“這裡頭，牽扯到的人不少”王大山緩緩說道，“有村裡的幹部，也有鎮上的、縣裡的，還有省裡的有的是銀行卡、購物卡，有的是匿名賬戶轉賬，有的是當面給、給現金，成箱成箱的咳咳！咳！”
說到這裡，王大山猛地頓住了，大口喘着粗氣，又連聲咳嗽起來。
“王哥，你喝點水”李治趕忙端起水杯，送到他嘴邊。
王大山喝了幾口水，好一會才終于不咳了。
“我我當時加了個小心，偷偷把一些材料複印下來了”王大山示意李治拿開水杯，“後來我也去縣裡舉報過，可沒過幾天那些人就知道了，有人還到郵局去查。幸好我是去縣裡寄的，啥也沒留下”
李治的心忍不住狂跳起來，呼吸一下子短了：“那那些材料，你、你還有嗎？”
“都還還在，”王大山動了動身子，用手指指枕頭。
李治愣了愣，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在下下面”王大山吃力地挪動了一下。
李治走過去，掀起枕頭，發現下面有一個褪了色的帆布袋。
他疑惑地拿起來，沉甸甸的。
“李秘書，都在裡面了。你、你拿去吧，可能對你有用”
說完，王大山像完成了一件重大的心願，身子軟軟倒下，毫無血色的臉上竟浮出幾抹蒼白的笑容。
白亮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明晃晃的，很刺眼。那隻綠頭蒼蠅不飛了，趴在玻璃上，蠕動着細細的長腿。
李治打開帆布袋，裡面用塑料紙嚴嚴實實包裹着的，是一份份厚薄不一的紙頁
吱扭
天花闆上上的吊扇突然猛烈轉動起來。大朵大朵的灰塵撲簌簌落下，騰起一片塵霧。
那隻蒼蠅沿着窗框邊緣爬着，終于從兩扇窗戶之間的空隙飛了出去
窗外，陽光正好。
（第一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