竈間裡,許振東往鍋裡丢了兩瓣蒜,随着蒜瓣在熱油裡爆開的刹那,混着花椒粒的辛香騰地竄起來。
他立馬淋了兩調羹醬油膏,深褐色的醬汁裹着肉塊咕嘟冒泡,
“得焖一會了!”
許振東擦了擦額頭的汗,往竈膛裡添了把軟柴,火舌舔着鐵鍋底部,把肉香煨得愈發淳厚。
半個小時後,當陶土海碗端上餐桌時,裴父、裴母包括裴思瑤都已經暗地裡吞了不少口水。
此時醬紅色的肉塊顫巍巍卧在濃汁裡,肉皮上的毛孔清晰可見,泛着晶亮的油光,熱氣蒸騰間,能看見瘦肉纖維絲絲分明,卻又透着軟爛的兆頭。67
“爹,您嘗嘗。”裴思瑤遞過竹筷,女兒的孝順讓老父親的臉上泛起了微笑。
裴守義夾起一塊帶皮的肉,筷尖剛碰到碗沿,肉皮便顫着要墜下來,咬下去的瞬間,糖香混着醬香在舌尖炸開!
野豬肉特有的緊實肌理被炖得恰到好處,外層軟嫩,内裡卻還留着一絲彈牙的嚼勁,最絕的是那點若有若無的八角香,像穿針引線般把濃油赤醬的厚重滋味串得清清爽爽。67
“好個收汁功夫”裴守義驚訝又贊許地看着許振東。
随後,老頭子喉結滾動,竹筷卻沒放下,渾濁的眼睛裡不由自主地泛起水光。
當年在自家大院,家裡的廚子最擅長蘇幫菜,那道文火慢炖的東坡肉曾讓他驚為天人!
此刻這碗紅燒野豬肉,卻比記憶中的滋味多了份曠野的利落,因為沒有蘇幫菜的甜膩,卻用北方的醬和山裡的香料,炖出了讓老饕落淚的淳厚。67
嶽母也忍不住多吃了幾口,味道的确美味極了。
再看女婿,正默默給女兒夾了塊最嫩的裡脊肉,指尖還沾着點醬汁,像極了當年自家老頭子給她布菜的模樣。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