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
首輔大人,徹底瘋了!
何歲端坐于龍椅之上,瞳孔微微一縮。
他不是被吓到,而是被這條老狗的狠辣與決絕,給“驚喜”到了。
有意思。
為了給朕一個下馬威,連親生女兒的性命和身後名,都可以當做武器來用。
顧秉謙,你比朕想象的,還要畜生。
演。
接着演。
朕倒要看看,你這出“活人出殡”的大戲,究竟想唱給誰聽。
顧秉謙步履蹒跚地走到大殿中央,無視了所有驚駭的目光,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
他沒有哭訴,沒有喊冤。
他隻是用一種沙啞到極緻,仿佛枯骨摩擦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
“老臣為我那‘屈死’冷宮的女兒,叩見陛下!”
一句話,直接将“廢後”偷換概念,定義為了“賜死”!
何歲面無表情,聲音聽不出喜怒。
“首輔平身。”
“謝陛下。”
顧秉謙顫巍巍地站起,卻不歸列。
他緩緩環視一周,那雙死灰色的眸子掃過文武百官,最後,如兩枚毒針,死死釘在何歲的臉上。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要将胸腔裡最後一點活氣都吐出來。
他沒有再提什麼國事,而是用一種近乎炫耀的、傲慢到極點的語氣,将自己的殺招,全盤托出。
“陛下,您或許以為,廢了皇後,廷杖了朝臣,您就赢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弧度,聲音不大,卻讓整座太和殿的溫度,都驟然降至冰點。
“但您可知,就在此刻,宮門之外,已有三位緻仕閣老,七位國子監大儒,以及數十名太學士子,跪于登聞鼓前,整裝待發。”
轟——!
此言一出,殿中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顧秉謙仿佛很享受這種效果,聲音裡的惡意更濃了。
“他們手中,捧着先師孔聖的牌位。”
“隻等老臣這裡,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