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頁)

夜色如墨,潑滿了整座京城。

唯有内閣首輔顧秉謙的府邸,此刻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仿佛要将這無邊黑暗都灼出一個窟窿。

府外車水馬龍,冠蓋雲集。

府内,卻是另一番光景。

秦天身披玄甲,手捧紫檀木盒,踏入壽宴大堂的那一刻,撲面而來的并非壽宴該有的喜慶,而是一股混雜着脂粉、美酒與腐朽氣息的濁浪。

絲竹之聲靡靡,舞女水袖翩跹。

然而,在這一切的聲色犬馬之下,湧動着的是壓抑不住的興奮與貪婪。

秦天的目光如刀,緩緩掃過。

他看見了。

幾個身穿二三品武将官服的勳貴,平日裡在軍中耀武揚威,此刻卻像幾條搖着尾巴的狗,正圍着幾個文官點頭哈腰,臉上堆滿了谄媚的笑容。

那幾個文官,他認得,是顧秉謙最核心的幾個門生。

“張大人說的是!首輔大人若能撥亂反正,我等京營五萬将士,願為前驅!”

“何止京營!我麾下三千府軍,也唯首輔大人馬首是瞻!”

那一張張臉,寫滿了投機的狂熱,毫無半點軍人風骨。

秦天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陛下,這就是您治下的武勳?】

【這就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的棟梁?】

他想起了北境的風雪,想起了那些在冰天雪地裡啃着幹糧、連冬衣都穿不暖的兄弟。

想起了他那位被這群碩鼠構陷入獄,活活屈死的部将張虎。

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從胃裡翻湧上來。

就在此時,主位上的顧秉謙,終于将目光投向了他。

老狐狸并未立刻起身,而是端着酒杯,與身旁的心腹高聲談笑,那聲音不大不小,卻像淬了毒的針,精準地紮進秦天的耳朵裡。

“王大人,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秦将軍深明大義,已然棄暗投明,此乃天助我也!”

另一人撫掌大笑:“那是自然!待大事一定,兵部尚書之位,非秦将軍莫屬啊!”

“陛下年幼,性情暴虐,我等行‘清君側’之事,乃是順天應人,是為我大玥江山計!”

“清君側”

“大事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