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要起身謙遜幾句,太後的話鋒卻陡然一轉,變得語重心長,帶着一絲悲天憫人的味道。
“但是,皇後啊。”
“女子的賢德,在于相夫教子,在于母儀天下,在于為陛下打理好這後宮,讓他無後顧之憂。”
“前朝自有國之棟梁,後宮亦需恪守本分。若事事混淆,牝雞司晨,非但無益,反而會滋生禍亂,動搖國本。”
太後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句句都壓在“祖宗規矩”這塊巨石之上。
“《祖訓》有雲:後宮不得幹政。”
“這八個字,既是鐵律,也是對你最大的保護啊。”
果然。
這不是提點,這是敲打,是警告。
她若辯解,便是強詞奪理。
她若沉默,便是默認心虛。
甯白露緩緩起身,再次福了一禮,臉上沒有絲毫委屈,隻有為人媳、為人妻的溫婉與坦然。
“母後教誨的是。”
她的聲音柔和,卻如春水一般,看似無力,卻能繞過最堅硬的礁石。
“臣妾一介女流,何曾敢幹預政事。”
“隻是見夫君為國事宵衣旰食,寝食難安,為人妻者,于心不忍,故而鬥膽思慮一二,不過是想為夫君分憂解勞罷了。”
“夫妻一體,本是人倫綱常。”
“臣妾所為,皆在人倫之内,不敢逾越規矩半分。”
“往後,臣妾定當謹記母後教誨,更加恪守本分。”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她巧妙地将“幹政”的政治大罪,偷換成了“夫妻分憂”的家庭倫理,讓太後準備好的所有後續指責,都仿佛打在了棉花上,無處着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