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自己這柄由陛下一手磨砺出的利刃,已經鋒芒畢露,甚至開始觸及前朝的格局。
她,擋了别人的路。
與其被動地等待對方出招,不如主動走上前去,試一試那潭水的深淺。
“備轎。”
甯白露收回目光,聲音平靜而堅定。
“本宮要去慈甯宮,給母後請安。”
鳳駕的儀仗,自坤甯宮而出,一路往慈甯宮行去。
甯白露能清晰地感覺到,周遭的空氣都在發生變化。
越靠近慈甯宮,那些宮人投來的目光就越是冰冷、審視,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排外與疏離。
這裡,是太後的領地。
坤甯宮的鳳駕,在這裡,仿佛也矮了三分。
慈甯宮的暖閣内,太後端坐主位,手中慢悠悠地撚着佛珠,仿佛已在此枯坐了百年。
“皇後來了,坐吧。”
甯白露斂衽而拜,行了無可挑剔的大禮,依言在下首的錦墩上坐了半個身子,姿态謙恭到了極點。
“臣妾給母後請安,母後萬福金安。”
太後緩緩睜開眼。
臉上露出一絲和藹的笑意,可那笑意,卻像冬日湖面上的薄冰,剔透,卻無半點暖意。
“好孩子,起來吧。”
“哀家聽聞,你近來為陛下分憂,在江南之事上出了大力,朝野上下,對你贊不絕口。”
她頓了頓,話鋒如一柄藏在錦緞中的軟劍,悄無聲息地遞了過來。
“你,确實是位難得的賢後。”
甯白露心中了然,暗道一聲“來了”。
她剛要起身謙遜幾句,太後的話鋒卻陡然一轉,變得語重心長,帶着一絲悲天憫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