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在經曆過方青一事後,李錦還真怕這個酒樓掌櫃,開口就是一句:見到了,聽見了,就在這裡。
仿佛這話之後的内容,自動帶上了虛假的濾鏡。
他修長的兩指捏着青花瓷的小盞,垂眸看着清澈的酒水,不言不語。
何琳知道,李錦這是等着聽下文的模樣。
就見她手指輕捏,食指在拇指肚上留下清晰可辨的月牙痕迹,眉頭皺得更深。
“昨日夜裡,我打烊之後确實未曾聽到聲音,但準備回家歇息的時候,正好林家的下人們,在渠邊發現了林小姐的屍體。”
“我站在一旁看了會兒熱鬧,就聽見身旁錦華樓裡的小二說,說這林小姐是在她們樓裡大鬧了一場,又喝了一個多時辰的酒,才醉醺醺離開了。”
何琳抿嘴,努力地又回想了很久,才咬了下嘴唇,搖了搖頭:“确實沒有其他特别之處了。”
李錦放下手中的茶盞,睨着她的雙眸,輕飄飄問:“大鬧了一場?”
何琳點頭:“詳細的小人也不清楚,大人可以到錦華樓問問看。”
她的話,李錦在腦海中,反複思量了很多遍。
他們現在的位置,就是林茹雪被發現的水渠左邊的商鋪,是周正方才爬上去,站在屋頂觀察過的兩棟之一。
如果說何琳說的是真的,那麼發現林小姐和她的侍女的這條溝渠,就不是第一現場了。
“你打烊的時候,街上可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他問。
何琳思量半晌,突然一怔,撐大了眼說:“有,有一點不同尋常。”
“昨日夜裡的時候不覺得,現在想來有悖常理。”她深吸一口氣,“您肯定知道,長安城實行宵禁制度,坊門戌時三刻便不會再讓車馬通行。”
“但昨夜我打烊,在放門闆的時候,眼前有一輛灰色棚子的馬車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