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越久,客觀條件上,六年前那案子的證據便越少,越難得到。
李錦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找到一個像是金舒這般天才的屍語者了。
即便現在,他沒有十成把握能護她周全,亦沒有十成把握,能讓她全身而退。
可他自從決定帶她回京起,便是要盡十二分的心,十二分的力,努力讓她平安,讓她周全。
她在,他才有翻案的希望,她不在,李錦這六年的努力,便一切歸零。
小雨淅淅瀝瀝,将李錦的心情壓得格外沉重。
院子裡,屋檐下,一片微朦。就像是李錦選擇的這條道路一般,模糊不明,看不到方向。
而金舒,就像是他在這片迷宮中,唯一的指路光芒。
許久,李錦深吸一口氣,沒有回答嚴诏的任何一個問題。
他唰地甩開扇子,格外嚴肅地往驗屍房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嚴诏的神情,更是沉得可怕。他冷笑一聲,咬牙切齒地吐出來兩個字:“犟驢!”
屋外小雨淅淅,驗屍房裡,金舒全神貫注,絲毫不受打擾。
她的世界在這一刻,僅剩眼前這等待伸張的正義,不能言說的冤屈。
仿佛時間停滞,與世隔絕,甚至李錦站在她身後許久,她都未曾發覺。
她的目光,全部彙聚在林茹雪的身體裡。
不出金舒所料,從口腔開始,整個食管,一直到胃部,均被水銀嚴重灼傷,胃部殘留的水銀量,足足有小半杯酒盞。
而枕部的鈍器傷,将頭發剔除之後,呈現出多次打擊才會形成的裂紋,顱骨上,印有幾個邊緣不清的,角度不大的凹陷,層疊在一起。
最後,根據肺部的情況來看,最終的死因,是溺水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