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在林府的時候,便是隐姓埋名?”他問。
“正是。”梵音點頭,“自從太子府出事之後,我改了很多次名字,就為了掩蓋住梵音這個太子殿下贈給我的名字。”
李錦雙手抱胸,注視着桌子上的青花瓷小盞。
他清楚的記得,昨天夜裡從那一籠饅頭中拿到的字條上,寫着林茹雪的镯子,是從梵音手裡搶來的。
确實是梵音二字,不是别的什麼其他的名字。
“除了你,還有誰在那天僥幸逃脫?”他擡眼,看着梵音稍顯詫異的面頰。
許久,她搖了搖頭:“如果有,就隻有太子妃一個人了。”
“當時,金吾衛将整個太子府圍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子時,很多人都在睡夢中。那陣子也沒有人回家探親,所以除了我和太子妃兩個人,全都被抓了。”她說到這裡,搖了搖頭,“而後全都死了。”
死了。
李錦聽到這兩個字,絲毫沒有波瀾。
這也是為什麼,他這麼多年,都無法得知到底發生了什麼的重要原因。
對外,太子府被查抄後,說的是全員發配邊疆。
實際上,是在發配邊疆的路上,官道遇匪,所有人都死了,包括太子李牧。
但隻有傻子會以為,他們遇到了真的劫匪。
可若太子府裡,所有知曉梵音身份的人都已經死了,那麼林家将紙條塞進饅頭中的又是何人?
“梵音自知犯下滔天大罪,但梵音不覺後悔。”
她轉頭,看着窗外碧藍如洗的天空,看着飛鳥拍翅而過。
“我沒有一天不恨林茹雪,她奪走的是我最珍貴的寶物,那是太子殿下親自賜給我的镯子。殿下與太子妃待我恩重如山,我咽不下這口氣。”她笑起,“她該死。”
聽到這裡,李錦大抵上明白了她殺人的動機,這并非單純的複仇那麼簡單。
她想利用複仇這件事,順水推舟,将李錦引來。
李錦注視着她,什麼都沒有說,眼眸裡映出她含笑的模樣。
“我始終沒有機會能夠到皇城去見您。這些話,這些事情,我必須親自,當面和您說。所以,我對林茹雪的恨,就被我當成一個誘餌,趁着您回到京城,引導着您親自來找我。”
她說:“那天,林茹雪爛醉之後,在錦華樓大鬧一場,我知道機會來了。趁着月色,我弄壞了她馬車的輪軸,而後在錦華樓外不遠的地方,停了一輛灰色的車。”
“林茹雪出來的時候,神智還算清醒,見到是我,便出言不遜,嘲笑我是賊。”
說到這,她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一年未見的林茹雪,依舊是那樣嚣張跋扈。
她見到梵音的時候,擡手指着她的眉心,嘲諷地說:“喲,這不是我們林家的那個賊麼!”
原先,梵音還想着,将她打暈或者灌醉之後,把镯子拿回來,扔她到煙花酒巷。
如此,便已經足夠讓她親自去六扇門大鬧一場,引起李錦的注意了。
但就在那時,她推翻了自己原本的計劃,殺心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