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袍子還換着穿,早上來的時候一身讀書人模樣,尋個角落裡給換下來,包在包袱裡挂在脖子上,太陽下山了,他再去換回來。”
長袍,有點意思。
李錦思量了片刻,疑惑的問:“那他近來,是不是沒有再換衣服了?”
腳夫擡着頭,想了片刻:“嗯,有十天半個月了,沒見他來回換了。但是他這兩天沒出活了,内情我也不知道。”
李錦看着腳夫的面頰,沉默了許久。
這個男人面頰上滿是深邃的皺紋,長期風吹日曬,讓他看起來有着不同尋常的老态。
不是老成,是老态。
消瘦骨感,肌肉緊實,腰背佝偻,指關節上都是凸起的老繭。
“你平日是做什麼的?拉貨麼?”
“對,我在這拉貨,口碑生意,做了十多年了,也做出借車的生意,這前後幾條街,就我一個有闆車的。”他邊說邊咧嘴笑,指了指一旁的簡易闆車,“幾位爺可能不覺得,但是這車,還真挺少的,做我們這行的,沒幾個人願意下這種血本。”
仿佛猜到了李錦在想什麼,在他身後金舒已經系好綁手,沖着那闆車走了過去。
李錦也不回頭,繼續問:“先前,夏小武有沒有找你借過這輛車?”
腳夫雖然不解,但撓了撓自己的鬓角,點了下頭:“半個多月前吧,來借過一次,是個雨夜。”
“他這人其實還不錯的,借了我的車,送回來的時候還專門給我洗幹淨了。”
聞言,李錦轉過頭,雙手抱胸,瞧着蹲在地上,認真看車的金舒背影。
看着她走到車輪一旁,從裡側卷在輪軸上的縫隙裡,捏出一根夾雜着頭發的線。
草黃色,一尺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