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尬笑着,遲疑了片刻。
而後垂着頭,跪在地上,也不看李錦,仿佛經曆着艱難的心理鬥争。
李錦端着茶盞的,湊到唇邊輕輕吹了些許,眸光始終鎖在他的面頰上,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天邊泛起了大片的紅。
他放下已經空了的茶盞,起身,睨着一旁的陳惜開了口:“既然他不願意說,本座也不為難他。”
李錦笑起:“就有勞小陳大人,幫忙查一下那個叫做劉琦的監生。”
少年一怔,擡頭,望向眼前的兩個人。
就見陳惜拱手,很是恭敬地說:“下官知道了。”
見他真的要走,甚至已經邁步前進,大步流星,少年趕忙喊道:“别走别走!我說!我說!”
“哎呀!一點耐性都沒有!”他抱怨道,在衆人詫異的注視裡,堂而皇之的白了李錦一眼。
倒是有些意思。
李錦一眉高一眉低,睨着他的面頰,幹笑一聲,直接倚在門框旁,逆光而立:“講。”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敢于對他翻白眼的少年,是哪裡來的底氣。
“那劉琦是太學裡的地頭蛇。”他說,“為人蠻橫無理,但他家裡和太傅的關系很好,像我們這種,靠着交贊助費來國子監的捐生,要是跟他做對,結果一般都很慘。”
他頓了頓:“蘇子平就是例子。”
“我其實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起來的,就從上個月,劉琦和他一起去了一趟太傅府之後,劉琦就對他很差。”
眼前少年一邊講,一邊擺手:“一直說什麼,蘇子平就是家裡有兩個臭錢,沒什麼了不起。”
“蘇子平不服,就跟他賭,賭這個月的學榜上誰的名次更高。”
說到這裡,他笑起來,指了指外面的方向:“劉琦不學無術,能赢才怪!”
眼前的少年,不似尋常。
底氣十足,帶着一股說不清哪裡來的氣勢。
在李錦面前,稍稍有些口無遮攔的模樣。
他不怕,不急,也不見緊張慌亂,與以前案子裡見到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
李錦就那麼站在那裡,看着自己的影子落在他的身上,将他一半留在光芒裡,一半罩在陰影中。
“然後呢?”他問。
少年長長歎一口氣:“哎呀兩天前,我是看着他從蘇子平的屋子裡出來的,就因為這個,還被他威脅了。”
扯了半天,終于扯出了一條有用的線索。
這循序漸進的路子,讓李錦第一時間想到了宋甄。
他點了下頭,走上前兩步,半蹲在他面前:“兩天之前?你從哪裡看到的?”
少年見他離自己如此近,一點慌亂都沒有,擡手指着門外校舍大門的位置,淡定自若的說:“我下課回來,就在那棵樹那裡,和他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