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金舒的第二刀落在了另外一側,也是輕輕的,沿着木紋的方向,往下開了一個小口。
這一刀,見了血。
金舒将小刀放下,展示給雲飛看:“那麼大的出血量,木頭一定被浸潤了不少血迹。”
“表面上的可以燒成焦黑的模樣,但是内裡滲透的,是藏不住的鐵證。”
雲飛瞧着她開出來的小口,擡手擋了一下嘴角的輕笑,敬佩的沖她豎了個大拇指。
有此物在,就算華夫人百般狡辯,恐怕也都是徒勞。
“金舒還有一事好奇。”她将木頭錐子拿在手裡,“雲大人曾言,華大夫一家經常鬧和離,都是您父親調解的。”她頓了頓,“那這和離,最終離成了麼?”
就見雲飛搖了搖頭:“沒。”他站在廚房門口,儒雅淡笑,“六年前,我跟随門主去六扇門之前,那一次鬧的最兇。”
“那次,華大夫并非和離,是休妻。”他一邊說,一邊往院子裡走。
這四合院坐落的方向,迎着西邊的太陽,将院子裡的石闆鍍上了一層金黃。
枯樹下,雲飛看着門口剛剛趕到的喬禦醫,颔首緻意,而後接着說:“那次,聽聞是華大夫想要納妾。”
正堂裡,因為撒潑打滾、胡攪蠻纏,被幾個衙役按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華夫人,口中依然振振有詞:“你們私闖民宅!皇族又怎麼樣!天子犯法還得和庶民同罪!”
金舒站在院子裡,陽光下,看着這一幕點頭道:“華大夫也是不容易。”
有這麼一位當家夫人,想來平時的日子可是不太好過。
“當時華大夫想要跳過他夫人,先選一位姑娘娶進門,好延續香火。”雲飛的面頰沐浴在陽光下,面頰上的笑意更顯得柔軟幾分,“結果八字還沒一撇的時候,事情就被華夫人知道了,她竟然當街追打從醫館看診出來的姑娘,鬧的滿城皆知。”
“此事一出,華大夫娶妾的希望就破滅了。不能娶妾,正房夫人又無法近身,這華府裡,至今都沒有過孩子聲。”他說,“矛盾就是從這裡開始變得不可收拾。”
“那之後,華大夫要休妻,誰知華夫人更絕,門都不讓他進,站在門口破口大罵了三天。”
“而華大夫說到底是讀書人,要臉面,有些事情幹不出來。”他搖了搖頭,“最後還是我爹出面調停,這件事才不了了之。”
聽了這些話,看着正堂裡正在切脈看診的喬禦醫,金舒眉頭皺得更緊。
“那這華夫人,實際上是占了上風啊。”她不解,“占了上風,為何還要加害華大夫呢?”
正堂裡,秋陽落在華夫人的身上。她掙紮了許久,見李錦絲毫不回應,依舊是笑意盈盈的樣子,心頭的恐懼已經蔓延到了全身。
她開始害怕了。
尤其是聽到喬禦醫那句:“此女子無病,也沒有什麼心病發作的特征”他捋一把胡子,“她隻是精神十分緊張罷了。”
聽到這話,李錦才起身,不慌不忙的走到她身前,半蹲下,笑意盈盈的說:“還有什麼花招?都使出來。”
看着華夫人蒼白的面頰,他笑意更深:“華夫人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忘了你落在現場的那隻鞋了麼?”
“你也忘了,你扔進竈台裡的那隻木棍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