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了經,她又立刻吩咐府上準備起來,親王駕臨可不是小事。
“雪衣,螃蟹今兒能不能送來?家裡這會兒也沒樣拿得出手的珍馐,恐要怠慢了貴客。”
“娘,您别急。”晏長風雖也有些措手不及,但比姚氏穩得住,“我去催一催,再讓他們送幾條鲈魚來就夠了,總歸吃的都是小事,人家也不是為着咱家幾口吃的才護送爹爹回來,心意到了就行了。”
雖是這樣說,但她還是親自去河裡撈了幾條鳝,又叫人去山裡挖了筐嫩筍,南方易得的食材對北都貴人來說都是好東西。
撈了鳝交給小仆,她又打馬去城外接人,此次險些生離死别,她急于想見到老爹他們。
快馬騎了約莫一刻鐘便遇上了歸家而來的一行人馬,她老遠便打了個馬哨。
馬哨清脆綿長,響徹四野。
“是二姑娘!”
老吳最先聽到,驚喜地回頭告知晏川行,“二姑娘來迎咱們了!”
晏川行聞言笑開,“聽到了,那丫頭越來越野了,一個人就敢跑出城來。”
他這一笑,帶動着所有人皆一起笑。
這一行不易,自青州府遇襲後大家都提心吊膽,到了家門口也不敢懈怠,這會兒見了二姑娘就像西天取經走到了頭,可算能松一口氣。
“他們都笑什麼呢?”
此時,晏家隊伍後面的馬車裡,蜀王盛明宇掀開車簾,好奇地往前面晏家的隊伍裡瞧。
正瞧見一紅衣姑娘禦馬而來,他不曾見過這等飒爽的女子,一時啧啧稱奇:“江南的姑娘都這麼野嗎?”
“你看見誰了?”馬車裡傳出另一個男聲,随即另一側的簾子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挑開,一個黑發如墨面如玉的公子哥兒探頭出來,“是不是個江湖女咳咳!”
“怎麼了霁清?”盛明宇詫異地看向忽然咳嗽的裴二,“老毛病犯了啊,帶藥了嗎?”
裴修握拳掩口,清了清嗓子,“沒事,脖子忽然有點涼。”
盛明宇的視線不解地移到他脖頸處,明明捂得嚴嚴實實,怎麼還會受涼?
怕這身嬌體弱的家夥路上犯病,盛明宇當即如臨大敵一樣從随車的箱櫃中掏出一件大氅,“快披上,我受不住你那随從的唠叨。”
裴修其實不冷,但他想了想還是接了披在身上,捂嚴實了又再次探頭看向車外。
騎馬的姑娘已行至隊前,她一身紅色勁裝,迎着光,眉目飛揚,在一群人中耀眼而奪目。
這會兒她應該有十五六歲吧,還是個明媚靈動的少女,眼中的光尚不曾被仇恨遮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