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第1頁)

轉眼上巳将至,天衣坊的新樣皆已備好,隻等當日開鋪銷售。

可誰知上新前兩日,盛放新品的貨倉莫名其妙走了水。

晏長風當時正在體态訓練,教席讓她頭頂一碗茶學貓走路,如蘭慌慌張張過來嚎了一嗓“貨倉走水”,她一愣神,頭頂的碗立刻地動山搖地往地上滾。

她本能地伸手一撈,險伶伶地将茶碗穩住,沒落得個熱茶澆頭的下場。

“教席,我得去一趟。”她沒細問,将茶碗放下就匆匆走了。

教席嬷嬷已經見怪不怪,她這學生三天兩日有事,就不是個安于後宅的女子,倒也沒必要一定用禮數束縛着,索性随她去。

貨倉在南郊别院,晏長風趕去的時候,火已經滅了,因為發現及時,燒的面積也不大。但是,滅火要用水,布品衣物沾了水就廢,因此貨品損失慘重。

她去現場大概查看一番,貨倉地面全是水,布匹、繡樣、數十套新衣皆泡在水裡,五彩斑斓與燃燒的黑灰融在一處,像是美人罹難,叫人扼腕歎息。

“昨晚守夜的是誰?”晏長風盡量沉住氣,詢問事情經過。

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兄弟低頭耷拉腦地站出來認錯:“是我,對不起二姑娘,我沒看好,您罰我吧。”

别院管事道:“二姑娘,這事不怪他,是有人夜裡放了火箭,若非他發現及時,這火怕是要殃及其它的房間。”

晏長風點點頭,對站在這裡等着挨訓的兄弟們說:“大家近來為了鋪子裡的新品看家護院都辛苦了,每人去賬房領五兩銀子。”

原本等着挨訓的兄弟們一個個驚訝地擡起頭,沒想到二姑娘不罰反賞,心中感激與愧疚交織成了一團火,燒得他們怒從心頭起,隻恨不能立刻将那始作俑者揪出來拆成八塊。

“意外雖然不是咱們大意造成的,但必須要查個清楚。”晏長風看着那個守夜的小兄弟說,“就有你負責,查好了我不罰你,查不好這月工錢全扣,再去莊子上種倆月地。”

那小兄弟剛被賞了五兩銀子,隻恨不能為二姑娘肝腦塗地,别說讓他去種地,去挖山開荒他都幹,“成!您瞧着吧二姑娘,我一定把那狗日的東西揪出來,我要抓不住他,我他娘天天去種地!”

逗得兄弟們憋笑憋得肚子疼。

晏長風笑着擺了擺手,将他們打發走,然後沉着臉去到繡娘們勞作的地方。

從揚州城過來的繡娘一共十二個,她們辛苦了近一個月才趕制出新品,這下一把火燒沒了,大家都非常失落。

晏長風過來照舊先賞,然後商讨如何彌補,“如果現在重新做,上巳節前能做出多少?”

繡娘的領頭是個三十來歲的大姐,她算了算時間說:“恐怕十分有限,我們不眠不休,每人最多繡兩套,何況還要先等裁剪師父将成衣做好,而且我方才去貨倉看了,所需布匹與繡線所剩無幾,現下恐怕隻能接受預定。”

果然不容樂觀,預定是可以,但如此就錯過了上巳節這個最佳的賺錢的機會,那些專為上巳節出的繡樣就用不上了。

但晏長風倒也沒有悲觀,她一向是出了事盡量解決,解決不了就代表天意如此,橫豎錢有賠有賺,人有得有失,這裡失去了别的地方再賺回來就是。

她馬上離開别院去往鋪子查看布料存貨,上次因為布料短缺之後,她便也在北都開了作坊,以便随時供貨。

不過作坊才開工沒多久,恐怕沒有多少存貨。

到西市街,路過原先的錦繡莊時,她愕然發現封掉的鋪子又重新開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