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定說完,龐嘉雯慢慢從那屏風内走出來。
她那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着,水漾的大眼有着淚水清洗過的痕迹,可她又驕傲地緊抿着唇,表現出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隻是她那眼尾泛着一抹輕紅,昭示着她剛剛的傷心,因此看起來格外惹得憐愛。
晉王的目光深了些,對于龐嘉雯或兇或怒或楚楚可憐的轉變都覺得十分可愛。
他正想說話誇誇她,卻聽見龐嘉雯道:“大舅舅不必向我賠不是,我說過的話亦不會收回。”
徐定見她還不肯揭過,猛然甩動着袖子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龐嘉雯的臉被一陣冷風煽過,神情越發冷了。
大舅舅根本就不知道他錯在哪裡,亦或者,他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錯,是她胡攪蠻纏了。
這是何等可笑的事情?他在乎的,想在乎的,全在于心裡的利益權衡,而并非善惡是非。
那她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龐嘉雯低首淺笑,目光裡滿是嘲諷。
這下别說是白若瑾和楚王等人怒了,就是晉王都看不下去了。
可還未等他們為龐嘉雯說話,龐嘉雯便已看向惱羞成怒的徐定,譏诮道:“我不想怎麼樣!我隻是想告訴大舅舅,白澄和白汲不是我說他們是誰就是誰的?官府的文書會出錯,楚王爺和李老夫人可不會認錯!”
“我是在成國公府認識澄表哥和汲表哥的,大舅舅若有疑惑,何不現在就沖進成國公府去問個清楚?反倒是與我惡聲惡氣地辯駁,好似我能将這兩個人的身份置換一樣?”
徐定的臉由青轉紫,變得如豬肝一般。他緊盯着白若瑾,目光泛紅,緊抿的唇瓣被他咬破出血,他終于明白到底有何不對勁了?
是啊!
白澄還是白汲,就算衆人都會認錯了,可楚王和李老夫人又怎麼會認錯?
白澄在京三年,雖然隻出入于永甯侯府,但楚王和李老夫人又怎麼會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