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便是,明明自己有傷,卻置之不理。”
龐嘉雯的臉蓦地紅了,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然後她看見江懷很認真地幫她把傷口裡的污血清理出來,再撒上金瘡藥。
她慢慢俯身,看得目不轉睛的,心裡不免惆怅地想,在西甯時,大哥和二哥就是這麼心疼她,照顧她的。
但那個時候她哪裡知道珍惜啊,有時候不耐煩還會催促兩位哥哥快一點,再受傷也不以為意。
因為她的父兄都是不怕傷不怕痛的人啊,她又怎麼能例外呢?
更何況小時候母親病重卧床三月,都不曾讓父親知道分心,一個人硬生生扛過去。她身為龐家的女兒,又有什麼理由矯情呢?
所以那些年在永甯侯府受的委屈,放在任何一個官家小姐的身上都恨不得怄死,唯獨她不以為意。
那些算什麼呢?不過是草原上的一點風沙,迎面而來也不過是一股泥腥氣而已,能耐她如何?
這麼些年,她何曾真的想過自己會受什麼委屈?
隻不過是現在有人心疼了,便懂得了,原來這就是受委屈呀!
幾滴溫熱的眼淚落在手指上,江懷擡頭,才發現龐嘉雯在哭。
這丫頭哭也跟别人不一樣,一點聲音也沒有,眼睛還睜得大大的。
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眼淚猝不及防地砸了下來,好似忍也忍不住似的,就是那張小嘴緊抿着,一聲不吭。
江懷随手拿了個枕頭遞給她:“哭吧!”
龐嘉雯把頭埋進枕頭裡蹭了蹭,很快就擡起頭來,那模樣像極了清理面容的小狗。
江懷見她這般傻乎乎的,頓時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龐嘉雯自己還紅着眼睛哽咽呢,看見江懷嘴角不過露了一抹淺淺的笑,便驚喜道:“師父你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