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沒有什麼的,她就是個麻煩精,走了更好。對于江懷來說,她就是推脫不掉的小麻煩。白若瑾和他還有血緣關系呢,自己有什麼?不過是她僥幸得來的師徒名分罷了。
龐嘉雯擡起頭來,認認真真道:“謝謝師父對我的教誨,我去肅州以後會好好練武的,一定不會辜負師父對我的期望。”
江懷冷笑,目光深黑如墨地望着她:“你不用再叫我師父了。”
他說完,轉身離去。
龐嘉雯站在廊裡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覺得他現在特别生氣。
可她摸不準他到底在氣什麼?是覺得她走了以後不能受他的教誨,所以也不配叫他師父了?
還是說介意她要走也要帶着這師徒名分走?
罷了罷了,倘若他介意,她從今往後叫他二叔便是。
龐嘉雯蹙了蹙眉,跑去問丫鬟白若瑾走了沒有,得知白若瑾走了以後才跑去找李老夫人的。
她進去的時候,李老夫人斜在羅漢床上,身後靠着大迎枕,看起來蔫蔫的,精神不太好。
龐嘉雯原本興沖沖地來,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她給李老夫人捏着肩,小聲問:“您在傷心嗎?”
李老夫人握着她的手長長一歎,惆怅道:“也不是傷心,就是有點可惜。”
“你和若瑾都是好孩子,單個做什麼都是聰明伶俐的,很招人喜歡。可不知怎麼,湊一起就跟小雞互啄似的,沒個安生。”
龐嘉雯不以為意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許是上輩子結了死仇,投胎的時候連帶着怨氣也一并帶來了。”
李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嗔怒道:“瞎說!”
龐嘉雯主動靠進她的懷裡,小聲嘟囔道:“我才沒有瞎說,我說的是實話。”
李老夫人撫摸着她的發髻,順了順她的鬓角道:“眼下這般,我們在洛陽也沒甚趣味了,不如回京如何?”
龐嘉雯擡起頭來,嗓音艱澀道:“姑祖母,我想去肅州。”
李老夫人的手頓了頓,目光空落落的,好一會都沒有說話。
龐嘉雯握着她老人家的手,輕哄道:“我去看看我爹娘,然後再回京城陪您好不好?”
李老夫人笑了一下,心裡卻知道她去了就不會回京了。也許等龐彪打完仗,到時候她也該成親了。
小姑娘家家的怎麼會知道,一個女子成了親便如同束縛了手腳,以後别說是去别的地方?就是多出幾趟門都會招來閑話。
而她已經六十歲了,再往後誰知道還有幾年好活?
左不過是這幾年的祖孫情分,但現在看來也快沒了。
李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歎道:“去吧,去陪陪你爹娘也是好的。”
龐嘉雯難過地埋首在李老夫人的懷裡,哽咽道:“我會想您的。”
李老夫人何嘗不知,但她還是覺得難過。這個小姑娘雖然不是李家的,也不是江家的,但卻與她如此投緣。眼下她要離開了,來日不知還能不能再見,李老夫人抱着她,眼睛很快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