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京前,皇上召見了薛钰和白若瑾,讓此去肅州一切以忠義侯龐彪的意願為主。
其意為,倘若龐彪想殺了拓跋信他們也不用攔着。
畢竟肅州那邊還需要龐彪撐着,不可以因小失大。
薛珏圓滑至極,半道還跟白若瑾說,他們不過是走走過場,實際上拓跋雄有五個兒子,折一個在肅州根本不算什麼?
最要緊的,拓跋信是在大将軍府邸中被抓住的,龐彪沒有當即處死已經很給鞑靼面子了。
出京後,白若瑾給薛珏奉上一箱金條,重得薛珏手都在抖,卻不肯放下。
薛珏抱着金條,沉重感壓在他的腿上,他十分滿意道:“要命的事情我不幹,其他的你随意。”
白若瑾很喜歡他的爽快,便道:“我與丹陽郡主是舊識?”
薛珏:“所以呢?”
白若瑾:“她這個月及笄,我想早點去肅州。”
薛珏語重心長:“你去吧,下面的人也不用打點,我自己來。”
白若瑾笑着勾了勾嘴角,調侃道;“薛大人可真好說話。”
薛钰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強撐着道:“這個主要還是看錢。”
“咱們鴻胪寺多半跟外邦打交道,沒什麼油水可撈。像這種手捧金銀的好事,我這一生總共也沒遇見過幾回。”
白若瑾談笑道:”更因為我這不是什麼大事,說起來也不過兒女情長,所以薛大人才會格外放心不是?”
薛钰汗顔地笑着,喃喃道:“都說人間自是有情癡,我年少那會卻嗤之以鼻,隻覺得金銀實在。後來遇見了徐定,他為了喜歡的人也算是嘔心瀝血。現在便是你了,為了能夠參加丹陽郡主的及笄禮,你竟也不惜奉上千金來賄賂我。”
白若瑾臉上的笑容慢慢隐沒,他靠着車壁,垂于袖中的拳頭緊握着,唇瓣輕顫道:“永甯侯連個妾室也沒有,的确算得上是個情癡。”
薛钰不察,輕嗤道:“我說的并不是他家中那位。”
白若瑾裝作了然道:“我知道。”
薛钰狐疑,驚訝道:“你知道?”
白若瑾枕着手臂,并未看薛钰,他看着車頂,自顧自地道:“我聽丹陽郡主提過,大約是在十年前”
薛钰見他果真知道一些,便放松警惕道:“可不是嗎?”
“那個時候我們一起出使瓦剌,也是要走肅州這條路的。中途的時候他便按耐不住,好多次晚出早歸。同行的那些官員都以為他是出去尋歡作樂去了,可隻有我知道他一路都将一名貌美女子藏于商隊之中,一同帶去西甯。”
“丹陽郡主是從西甯來京城的,她會知道并不奇怪,想必是她母親說給她聽的。”
“徐夫人好本事啊,幫着自己的哥哥照拂外室,這麼多年都沒有鬧到京城去,可見手腕非比尋常。”
白若瑾僵硬地靠着車壁,馬車颠簸時他的腦袋狠狠地撞在車壁上,發出聲響。
薛钰都怕他撞得疼了,連忙拿個枕頭去給他墊着。
白若瑾謝過薛钰,繼續道:“徐夫人若是不信任自己的大哥,當初又怎麼會将丹陽郡主送入永甯侯府教養呢?隻可惜那位外室,這麼多年了也不見永甯侯回去看看,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