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群山都在白雲之下,天邊看似近在眼前,可卻觸摸不到。
江懷看向來時的路,那麼遠,那麼長,杳無人煙。這一路走來,漫漫無歸期,他都不知道将會在何處停歇,又何必要引得她心生惦記?
他搖了搖頭,輕聲道:“不了。”
荒漠與草原的交集,不過是時間流過的一場沙化而已,誰能真正為誰停留呢?
到底是還是他貪心了,倘若之前沒有想過要帶她走,此時也不會覺得遺憾。
可有人為了她連身體都可以置之不顧,他這個當師父的,又怎好在其中繼續摻和?
十月二十三日,鞑靼的使臣來了。
談判的地方是肅州官員安排的,就在肅州的衙門裡。
官府的人要來押走拓跋信,龐嘉雯比他們更快一步,先去了大将軍府的囚房裡。
拓跋信蓬頭垢面,渾身髒污,讓人多看一眼都會作嘔。尤其是他那左邊的臉,宛如挂着一團紫色的肉瘤,看着就讓人退避三舍。
龐嘉雯在囚牢外,皺着眉頭道:“官府那邊要來提人了,你們打點水給他洗洗臉,換身衣服。”
看守的人立即去打水了,如意也給龐嘉雯搬了椅子來。
龐嘉雯就坐在外面,看着他們忙活。
拓跋信帶着腳铐站了起來,他走到囚房的門口,看着敞開的大門外,龐嘉雯就靜靜地坐在那裡。
她身着豎領大衫,梳着流雲髻,帶着一副鑲了紅寶石的金牡丹頭面,插着一對點翠玉兔簪子,面如桃花,唇紅齒白,渾身上下透着一股灼灼逼人的氣焰。
這就是他一直想殺的丹陽郡主了,果真透着幾分驕矜傲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