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剛破曉,清秋便起了個早,熬煮了些稀粥,将昨日剩的那點菜熱了熱,早飯就有着落了,錢财需賺,在賺來之前,還得節流。
白二爺是個男人,身上又有些舊疾,清秋很清楚自己嫁過來不是來當菩薩讓人供着的,生火做飯,洗衣打理家務的樣樣都會,她在木家時,已經學得差不多,如今也算是得心應手,隻要她不怕苦,旁地都不是事。
昨晚太操勞,白二爺睡晚了些,一起床沒聽到聲響還以為阿修和清秋得多睡一會,不曾想一踏進廚房,早飯已經做好了。
“阿秋,”二爺看到一抹衣角。
“二爺起了。”清秋塞了一把柴火,白家搬來時,天氣已經轉涼,二爺人老了,阿修人殘了,山上的柴枝也被撿得差不多,所以白家能用的柴火不多,現在外頭冰天雪地的,就算砍了柴回來也是潮濕生不了火的,煤炭這些高級貨他們家暫時是買不起的,除了必要的燒水做飯,柴火也得省着用,像烤火這等事在白家也算是奢侈,“早飯已經做好。”她伸手一指廚房邊上的小桌,“我現在燒點水讓阿修洗臉泡腳。”
他的腿需早晚泡泡熱水,否則一動不動容易凍僵,讓原本就不好的腿更廢得徹底。
“起了起了,”二爺的眼眶有些泛濕,隻差沒當着清秋的面雙手合十感謝上蒼了,“阿修真有福氣,娶了你這麼個好媳婦。”他擡起老手拭了拭眼角。
清秋面上一紅,被人這樣誇是頭一回,“二爺,我還得看着水,你幫我叫阿修起來,免得早飯涼了。”
“好。”二爺立刻點頭,轉身去喚白淩修起床。
白淩修早就醒了,清秋一動,他便清醒過來,之後也睡不着,耳裡一直聽着她在屋裡的動靜,她穿衣,梳頭,小心翼翼地開門,進了廚房,忙裡忙外,他就這麼聽着——
她是新娘,結婚的頭一天便忙裡忙外毫無怨言,這樣的性情果真是難得,若不是她父親一走不回,木家敗落,以她的模樣性情的确是要吧尋個不錯的人家,不必到如今來将就他。
二爺進屋了,白淩修已經坐起來,衣裳已經穿好,他看向二爺,二爺又拭了拭眼角,“阿修,一定是你爹娘在天有靈,知道你苦了二十多年,後半輩子讓你有好日子過了,你這媳婦是個可心的人哪。”二爺扶他坐上輪椅,推他到了堂屋。
清秋已經燒好了水,飯菜上了堂屋的桌,熱水也送了過來,她親自動手,擰上巾帕替他拭臉,擦手,讓他先吃,吃完了再泡腳。
“你不必忙。”他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粗糙,一看就是窮苦人家的姑娘,“這些事我可以自己做。”她一早起床便像個陀螺般忙個不停,一刻也不停歇,還要侍候他,他心裡難過得緊。
“客氣什麼。”清秋擦完他的手,又擰幹淨毛巾,“咱們已經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得互相依靠。”她在這個世上的親人原就不多,身邊能多個人,都算是上天賞的,當然要珍惜,“快些吃吧,不然都涼了。”
白淩修點了點頭,不敢拂了她的好意。
“秋兒。”他又拉住她。
清秋端着盆,不解地看着他,“怎麼了?”
“你的臉。”他定定的看着她的臉,她一早就醒,醒來就燒火做飯直到現在,也沒空先清理自己,反到連自己臉上沾了柴火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