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總共也就欠了五十兩,這麼說我那些田地就賣了三十兩?”當初賣田地,是木靖風過的手,她完全沒有接觸,都是他找人,其實都是找的莊子裡的人,給賤賣了,有些是直接抵給借過錢給他們家的算是兩清,可再少,也不可能隻賣了三十兩,木靖天是木家的老大,名下的田地分得比木靖風還多一些,這分家模式原就是木家莊的傳統。
“你還想賣多少銀子。”木靖風的暴脾氣又起了,說話嗓門大,一開口就跟罵人似的,“有人要就不錯了,那些田地留着你能種嗎?不賣了還債你拿什麼臉面去面對别人,我幫你還幫錯了,你那點田地莊子裡的人都有數,肯要肯給銀子那都是給大哥面子。”他心裡頭是恨的,當初家裡一心一意地幫着大家,讓他讀書當個讀書人,連地都不用下,隻需要在家裡苦讀。
兩兄弟成家後,到了分家時,又得按規矩給長子多分一些田地,大哥壓根就不會種,連種子都分不清,偏偏他還多得了。
一樁樁,一件件皆是不公,全都壓在木靖風的心頭,他有一肚子的怨氣。
突來的大嗓門吓了米迎春一大跳,面對強勢的小叔子,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與他争辯。
“大嫂,以前是你沒錢,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二哥看在大哥和幾個侄兒的面上,自己扛了下來,現在不同,你們賺錢了,聽說昨天去了鎮上玩兒,好吃好喝定是不少吧。”木小雲話裡酸酸的,她的日子也不太好過,婆家與娘家的條件相差不大,嫁到婆家之後也是要整日勞作,累得直不起腰,手頭的銀錢勉強夠用也不能随自己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别說是出去玩兒,就是買點吃的,買件新衣,都得好好地衡量一番。
她是聽說了,大嫂和清秋現在可會賺錢,出去一趟回來就能賺幾兩幾十兩的,不用風吹日曬下田地,多輕松就賺回來的錢,怎麼就不能還給兄弟姐妹了。
“我們賺的也是辛苦錢。”米迎春知道外頭傳得有多離譜,“天底下哪有那麼多輕松的事兒,都是一點一點賺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再辛苦也沒有我們辛苦。”木小雲也是動了心思的,若是他們的錢真的賺得這麼容易,她的女兒也不小了,比清秋小四歲,已經十五了,若是能送上門來一起做,賺上兩年再嫁人,也能替她賺不少錢,“鳳兒年紀也不小了,她不怕吃苦,改明兒我将她送過來,一起幫幫你們。”
米迎春連忙拒絕,送個人來她們還得養着,“小雲,鳳兒從來不曾接觸過這事,一時也難插手,還是别為難她了。”
見她給拒了,木小雲當下就不高興了。
她雙手環着胸,臉上笑意全無,冷淡地看着米迎春,“大嫂,大哥不在了,你就覺得咱們不是一家人了,你可别忘了,冬望永遠都是大哥的兒子,我們永遠是一家人,一家人還這麼見外,是瞧不起我們嗎?”這話說得又讓人無法反駁。
米迎春是拒也不是,接也不是,知道今天他們兩個是上門來為難他的,無非就是看他們的日子過得好了,想要分一杯羹,人哪,見人過得差,便貶低打壓,見人過得好了便想什麼都沾一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