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回清秋比他早起時,看到的都是他這個姿勢,可見,他中途也沒有換過其他的姿勢,并不是唬弄她的。
他睡得熟,眉眼之間染着些許黑意,若再不好好休息,便會成為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他雙手合十,交叉置于腰腹之上。
平穩的呼吸讓他的手,一下上,一下往下,非常規率。
她定定的注視着他幾分鐘,他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迹像。
清秋猛地起身。
從上往下的打量着他。
他的臉在家早就沒有帶面具,綁紗布的習慣,而是用他最真實的樣子面對家人,家裡一個個也都習慣了他這樣的長像。
除了不俊美,也并不可怕。
她伸手,輕輕撫向他臉上的疤痕,一道道的,隻是稍稍淡了些,但依舊是粗惡的盤在他的臉上,叫嚣着永不離去。
她的碰觸讓他立刻清醒,他睜着,望着妻子。
“醒了。”
“嗯,”清秋的手沒有收回來,還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阿秋,你昨晚上哪去了?”她不拐彎抹角,夫妻之間也沒必要事事拐個彎,那樣太累。
夫妻之間需的要是互相坦承。
若一方有秘密,那麼,夫妻之間的關系就不會很牢靠。
“昨晚——。”他很努力的想,“我不是一直在床上睡着嗎?并沒有上哪兒去。”他心中低咒一聲,果真早前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她晚上醒了,還發現他不在家。
“你覺得我會信嗎?”她慢悠悠的道,“阿修,昨晚你不在家裡,連鐵山也不在,你說,你們是不是瞞着我,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挑了挑眉,直視着他,一定要從他的口中得到一個準确而滿意的答案。
“昨晚,”他伸手拉住要從他臉上拿開的小手,“秋兒,昨晚後半夜,我有些睡不着,在床上無論怎麼說服自己,都毫無睡意,便叫醒了鐵山,讓他陪着我一塊在外頭走了一圈。”
“大半夜黑燈瞎火的,你們往哪走?”
“後山的小徑,很安靜,也不會吵到别人,我們拿了燭火,天上有月,雖不亮,還能隐隐看得見。”白淩修解釋。
昨晚他的确是上了山,與鐵山,胡朗一起暗中盯着鐵礦的一舉一動,鐵礦那邊已經有了異動,有人發現有異常,已經開始慢慢撤離,他們須盯緊,若當真讓他們撤離,拿捏不到證據,一切都白費了。
“是嗎?”清秋将信将疑,“若明晚還想在外頭逛逛,走一走的,不必叫醒鐵山,直接叫醒我就好,我是你的妻子,鐵山可不是。”
白淩修深深睨她。
“秋兒,你睡得正香,我怎麼舍得讓你放棄睡眠陪我到處走,鐵山是個粗漢子,他可以。”
清秋表示無言。
“鐵山是二爺的人,他為咱們做的夠多的了,你不能有一點事就使喚他吧,那對他來說可不公平,再說了,我是你的妻子,你有事不是該第一個告訴我嗎?”她連他什麼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若換成了别人,怕不是要以為他夜裡出去偷吃了。
白淩修有些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個兒的妻子好似不太開心。
“秋兒,你莫氣,你是我最親近的人,自是别人比不上的。”
“隻是嘴上親近吧,當真有事,你也不會告訴我。”
“怎麼會,我當然會告訴你。”這話說得氣勢弱了些,也心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