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聽說順天府尹肖大人斷案入神,可他們誰也沒見識過,難道斷案時連茶水這樣細枝末節的事都算做證據嗎?
李绫雪派丫鬟安排這事時,根本沒料到江碧桐會反咬一口,哪會事先準備什麼雲松茶?
面對着肖承詠審視的目光,丫鬟咽了口口水,結結巴巴道:“在…在姑娘更衣的房間,婢子去拿。”
“不用你去拿了,我們一同過去就是。”
肖承詠的語氣十分随意,站在原地等着那丫鬟帶路。
于是她隻有硬着頭皮往前走着。
李绫雪連忙招呼其他丫鬟過來,吩咐快些泡好雲松茶,等着肖承詠查看。
從泡好茶、拿到亭子裡,再到端去更衣的房間,中間的時間可不短,茶水若是滾燙定會叫人懷疑。
所以泡茶的人得了吩咐後留了個心眼,拿竈上剛燒開的熱水泡了泡茶葉後,再倒掉熱水,将茶葉和半溫的溫水一同裝在了茶壺之中,放置在桌子上等候檢查。
很快,一行人一起來到房間内,肖承詠親自拿起一個杯子,倒了些茶水放在鼻尖下聞了聞,接着放下茶杯,面色從始至終都毫無波瀾,平靜如常。
這更讓人猜不透。
祁安伯夫人問道:“肖大人,這茶水是證據,可證明那丫鬟的話是真話了吧?”
肖承詠沒回答這句,轉頭看向丫鬟,問:“你是貼身伺候李姑娘的?”
“是,婢子是姑娘身邊的二等丫鬟,因為泡茶的手藝好,一直在姑娘身邊伺候,今兒姑娘來伯府散心,便帶着婢子一同來了。”
“你家姑娘往日一直喝的是雲松茶?”
丫鬟點頭應是。
肖承詠淡淡一笑,拿起杯子忽然一飲而盡,砸吧了兩下嘴後語氣幽幽道:“你說你伺候茶水的手藝好,又說李姑娘喝慣了雲松茶,那你難道不知雲松茶要滾上整三滾才會徹底泡開嗎?”
李绫雪面如金紙,渾身一顫。
她平時是願意喝雲松茶不錯,但身為家中嫡女,她哪裡做過泡茶這樣的事?所以對于茶葉滾上幾滾味道才能極緻完全不清楚。
見丫鬟面色灰敗,不敢擡頭,肖承詠接着說:“高門大戶伺候茶水的婢子都是正經培養過的,方能伺候好貴人,可你卻連雲松茶這最基本的特點都不懂!适才我喝的這茶,不過是茶葉在開水裡過了一遍罷了,連一滾都不算,雲松的香味我半點沒嘗出來,你敢說這是你泡的?”
一番話說完,丫鬟連忙跪下,支支吾吾道:“是婢子的錯!婢子不該把茶帶到這兒來,說不準是誰掉了包…”
“一壺茶罷了,誰會那麼無趣?”虞珩說道:“這丫鬟前言不搭後語,說的話未必能當證詞,肖大人的意思是?”
“五皇子所言極是。”肖承詠的目光從丫鬟身上涼涼掃過,看向李绫雪:“不知李姑娘可還有其他證人?”
李绫雪手心不由冒起了涼汗,甚至連與肖承詠對視這樣的小事她都做不到。
她哪裡會想到,肖承詠連女子喜歡喝的雲松茶都頗有研究?
“這種事誰說的清楚…”李绫雪言語混亂,自己都理不清自己要說些什麼,支吾道:“沒準兒…沒準真是誰掉了包呢?她不是騙人的性子,我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