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到了怡華苑看葉氏。
七月過半,盛夏酷暑。
怡華苑的院中種了一棵樹,樹木高大濃密,幾乎遮住了所有的陽光,隻是偶爾微風搖曳間,從樹葉間露出星星點點的光芒。
“這上午太陽可毒呢,你怎的來了?”葉氏笑着看向女兒,伸手一指桌上的糕點:“新做的糯米豆沙卷,嘗嘗。”
袅袅清茶旁放着荷葉樣式的白瓷盤,裡頭裝着五色糕點。
江碧桐伸手拿了一塊,膩着葉氏問:“母親近日身子好舒坦些了?”
“好多了,多虧你那藥方子好,沉香來給我行針時也小心細心,我感覺已經差不多好利索了。”
江碧桐不由想到了那未到手的赓花草。
沒有赓花草,便泡不成藥浴,泡不成藥浴,那毒素就無法徹底拔出來,現在看起來像是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其實不然。
隻要一停藥,那毒馬上就會席卷重來,再度複發。
當初葉姨母能給母親下這樣的毒,便是奔着要葉氏死去的,葉姨母本身不知解藥是何,但她知道,那解藥幾乎無人能配置出來。
江碧桐沒有說的是,葉姨母已經要被發配邊疆了。
因為她不僅心狠手辣的給葉氏下毒,還在多年以前殺死了自己的丈夫。外人都以為李杭的父親是死于驚馬,而實際上,那起驚馬的事件分明就是葉姨母安排的。
雖然兩人并非一母同胞,卻是一個父親的女兒,從小葉氏與葉姨母也曾經姐妹情深過,哪怕葉氏知道了是自己的庶妹下毒害自己,她也想着要放過葉姨母一命。
江碧桐不再去想葉姨母的事,轉了話題道:“最近榮壽堂是消停多了。”
葉氏說:“你那麼大鬧一通,老夫人狠狠出了次血,受了重創怕是一時半會緩不過來。”
“就得讓她丢點什麼,否則她還把主意放在咱們大房身上呢。”
葉氏側頭看了一眼女兒。
女兒的性格實在太風風火火了,眼裡不揉沙子,機智果敢自然是優點,但若是優點過盛,那就成了缺點了。
她再次擔心起以後女兒的歸宿。
慶陽侯府是不可能的了,馬宏昌想娶她女兒,那是做夢,可剩下的呢?她常年不出門,不知外頭的事,不知那些好兒郎都姓甚名誰,想給女兒找一個良人,實在不易。
用過了點心,江碧桐離開了怡華苑。
回蔻香園的途中,馬宏昌躲在樹後,再次攔了江碧桐的路。
二十出頭的男子此時面色很不敢看,開口便是:“我姑祖母乃是你親祖母,你這樣待她就不怕遭報應嗎?如今她被你氣的重病在床,我這個外人忍不住要插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