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這個臭氣出自何處。
于是他當機立道道：“下井！”
兩名衙役一先一後的捆上繩子慢慢爬入井中，剝開了許多塵土和落葉，井上的人忽然大叫：“有人！”
此言一出，段鵬臉色猛然變了。
當阮姨娘的屍身被擡上來時，她已經爛的不成了樣子，好在這兒平日不受陽光照射，雖是夏天卻還算陰涼，屍身損毀但還有迹可循。
再次看見死去多時的阮姨娘，江碧桐隻覺心裡一陣愧疚，不敢再多看她。而守在江碧桐身邊的虞珩不着痕迹的遮擋住了她的視線，在她身前站定，悄悄說道：“别怕。”
但他與她都明白，這不是怕。
重活一回，江碧桐雖沒見過什麼死人，可也不是那種膽小的姑娘，哪裡是見到腐爛的屍體就膽戰心驚的？
初秋的微風拂過身上，像是包裹了一層溫暖的軟衣，讓人不由得放松下來。
但這其中，不包括此刻站在井邊的這幫人。
隻聽肖承詠的手下指着阮姨娘吼道：“大人您看這女屍的臉！”
腐爛的面孔上，眼睛下的那顆紅痣赫然出現在衆人眼裡。
肖承詠轉過頭去看段鵬，語氣冰冷沒有溫度：“段大人，對于此情此景，你可有什麼想解釋的？”
“怎麼會。”段鵬後退一步，差點摔倒在地，好在身後的陳侍郎扶了他一把，才免于他摔倒。
“段大人可是害怕了？”肖承詠又問。
“我怎麼會怕！我隻是不知她是誰而已，又為何會出現在我家的井裡！”段鵬急忙為自己辯解着，指着阮姨娘說道：“我不認識她，也沒見過她，她死了與我有何關系？說不準是她想不開死在我家院子裡呢！這兒的人那麼多，也沒準是别人殺的，若真是我殺的，我藏哪不好，非要把她留在我自己家的井裡？”
他邊說，肖承詠邊應和般的點頭，最後拍了拍手。
衆人看向肖承詠，滿目不解。
“好說法，為了脫罪，段大人還真是什麼都肯說。這家裡人攏共這麼多，就算真是旁人所殺，那一個縱人行兇管教不嚴的罪名段大人也跑不了了，何況你的妾室早就說過阮姨娘是死在你手，難道非讓我一個個的審問你家的人，上了刑都吐了實話你才肯認嗎！”
段鵬吓壞了，支支吾吾的不知該說什麼。
他看向死去的阮姨娘，忽然想起那夜殺死她時，她是死不瞑目的，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可現在的屍首卻是緊閉雙眼，眼睛有些腐爛，但還是能看的出來她是閉着的。
所以段鵬斷定，在他殺死阮姨娘後，有人動了這具屍首！
可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