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比什麼堂會都有趣多了。
柳如依站在一旁,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瓜子,慢悠悠地磕着。
巧織在她身邊,一邊幫她把瓜子仁收在小碟裡,一邊小聲嘀咕:“小姐,您瞧她們,狗咬狗,一嘴毛。”
柳如依勾了勾唇,将一顆飽滿的瓜子仁丢進嘴裡,眼神卻落在了那個急着要走的王管事身上。
王管事正要邁出月洞門,眼角餘光瞥見氣定神閑的柳如依,腦中靈光一閃。
對啊!他怎麼忘了!這胭脂扣本就是這位二夫人的心血!
他腳步一頓,不再理會那對吵得不可開交的婆媳,轉身三步并作兩步,徑直走到柳如依面前。
王管事态度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臉上堆滿了謙卑的笑容,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禮。
“二夫人,是在下糊塗了。方才多有冒犯,還請二夫人海涵。”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
老太太和楚銀環的争吵聲戛然而止,兩人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方才還急着要走,現下卻對柳如依這個棄婦畢恭畢敬。
叫二人如何受得了?
楚銀環緊咬着和牙齒,老太太面露怒意。
柳如依慢條斯理地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擡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王管事這是何意?我如今隻是二房的閑人,這侯府的生意,可輪不到我插手。”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庭院。
這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老太太的臉上。
王管事是個人精,哪裡聽不出弦外之音。
他急忙道:“二夫人說笑了,誰不知道這胭脂扣是您的心血。”
“我家夫人就認您做的東西,還請二夫人高擡貴手,救救小的。這三百盒胭脂若是交不了差,小的這差使怕是就保不住了。”
說着,他竟真的擠出幾滴眼淚來,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