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沒看主位上的族長,隻是淡淡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衆人。
“不知族長召集這麼多人,是有什麼大事要宣布?”她的聲音清清淡淡,聽不出半分畏懼。
“放肆!”謝仲淵厲聲呵斥,“見到長輩,為何不跪!”
柳如依唇角彎了彎,那笑意卻不及眼底:“族長說笑了,我乃聖上親賜婚的二房主母,見官不跪,見君亦有禮可循。不知這謝家家法,難道還大得過聖上的旨意?”
一句話,就堵得謝仲淵啞口無言。
嶽清秋見狀,立刻尖聲道:“巧舌如簧!你目無尊長,苛待婆母,霸占中饋,樁樁件件都是大罪!今日族長在此,定要依家法處置你!”
柳如依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對巧織遞了個眼色。
巧織上前一步,從袖中取出一卷明黃色的卷軸,高高舉起。
“聖上禦賜婚書在此,誰敢質疑我二房主母的身份?”
那抹刺目的明黃,讓整個大廳瞬間死寂。
族長和長老們的臉色都變了。
柳如依沒有停下,又繼續道:“巧織,把另一份東西,也給族長和各位長老過目。”
巧織又從懷裡拿出一張字據,呈了上去。
上面白紙黑字,寫着嶽清秋自願将侯府中饋交由二房柳如依掌管,底下是嶽清秋親手畫的押,紅得刺眼。
謝仲淵拿着那張字據,手都在抖。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老婆子竟然蠢到了這個地步。
“這”他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柳如依緩緩踱步到廳中,目光冷冷掃過嶽清秋。
“至于苛待?”她冷笑一聲,“我不過是替侯府節省些不必要的開支罷了。”
她拍了拍手。
門外,幾個小厮擡着幾隻沉重的箱子走了進來,重重放在地上。
箱蓋打開,裡面全是碼放整齊的賬冊。
“這是我入府三年的賬目,我陪嫁二十萬兩白銀,名下鋪子盈利無數,全都貼補了侯府。”
“可結果呢?”她的聲音陡然拔高,“侯府不僅一文不剩,還欠下八萬兩外債!”
“我倒想請族長和各位長老評評理。”
“謝鈞傾買官,送禮三萬兩。”
“楚銀環要一頂珍珠冠,五千兩,要一件霓裳羽衣,八千兩。”
她每念一筆,謝鈞傾和楚銀環的臉色就白一分。
“我拿自己的錢,填補侯府的虧空,這叫節省。族長若是不信,大可親自查賬,看看我說的,可有一字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