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輿圖前，拿起一支朱筆，在“廣州”的位置上，畫下了一個小小的圈。
“蓮閣的擴張，不會停。下一個目标，西北。”
處理完嶺南的事務，柳如依并未感到輕松。書房裡堆積如山的卷宗，記錄着護國商會的每一筆開支，每一項進展。她翻閱着這些數字，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巧織，備車。”柳如依放下手中的賬本，“我們出去走走。”
“主子，去哪兒？要不要多帶些護衛？”
“不必，就我們兩人。換上普通衣裳，去城南的瓦市看看。”
半個時辰後，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了瓦市的巷口。柳如依和巧織一身尋常富戶家眷的打扮，混入了喧鬧的人群。這裡的空氣中混合着汗水、食物和塵土的氣味，與攝政王府的精緻雅潔是兩個世界。
柳如依走得很慢，她看着路邊的小販，聽着讨價還價的喧嚣，那些賬本上的數字，在這裡變成了活生生的人，變成了具體的柴米油鹽。
“都給我滾開！别擋着大爺的路！”
一陣粗暴的呵斥聲傳來，人群被沖開，幾個穿着短打、滿臉橫肉的漢子大搖大擺地走過來。為首的那人臉上有一道疤，格外兇惡。
他們徑直走到一個賣竹編工藝品的小攤前。攤主是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旁邊還跟着一個十來歲的小孫女，女孩正低頭認真地編着一隻小巧的竹蜻蜓。
“老東西，這個月的孝敬錢該交了吧？”刀疤臉一腳踩在攤位上，幾隻編好的竹籃瞬間被踩扁。
老人護住小孫女，顫聲說：“幾位爺，這幾日生意不好，能不能寬限兩天”
“寬限？”刀疤臉獰笑起來，“你這破攤子占着我們王三爺的地盤，還想寬限？我看你是活膩了！”
他說着，伸手就要去掀攤子。
“住手！”
巧織按捺不住，就要上前。
柳如依拉住了她，對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