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嘴角勾起一個極淡的弧度,身邊的傅青雉見此情形,捂着嘴偷樂,她現在已經不怕傅從聞了,便輕拽了拽爸爸的衣角,做出無聲的口型:爸爸,再看眼睛都要掉下來了。
傅從聞輕捏女兒頭上頂着的小丸子,擡手抵唇,“噓。”
不要忘了他們之間的小秘密。
因為釣了一條大魚上來,紀老出奇地高興,對宋妙清那是越看越順眼,他吩咐下去将這條鳟魚一半清蒸一半煲湯。
衆人移步到偌大的飯廳,除了這條魚之外,紀老還讓山莊的廚房做了一大桌子菜待客,他擡手,讓侍者給座上賓斟滿清酒,“來來來,小宋啊,你趕緊嘗嘗這魚好不好吃。”
紀老用公筷夾起一大塊浸着鮮美湯汁的魚肉放到宋妙清的碗碟裡,笑得慈愛又豪氣。
宋妙清雙手捧碟接過,嘗了口之後發出真心實意地贊歎,“您這魚養得好啊,肉質細嫩,連煲出來的湯都有股原汁原味的鮮美。”
紀老癡迷于釣魚,現在又遇上這麼個氣場相洽的真誠晚輩,眼底的欣賞都要溢出來了,“這話我愛聽!來,我們兩個喝一杯。”
他站起身,在燈下目光炯炯。
這敬酒來得突然,宋妙清連忙跟着起來,雙手捧着酒杯回敬。她仰頭,将清酒一飲而盡。清冽的液體入喉,裹挾着果香和米香,在胃裡騰起一股暖意。
見宋妙清喝得這麼幹脆,坐在旁邊的傅從聞眉心微緊,這酒雖然味道不辣,但不代表度數低,照這麼個喝法,沒幾杯下來就會上頭。
偏偏傅老爺也在此刻上了頭,和紀老拉扯着要拼酒。兩個老頭子酒量都不算好,紀老喝上了頭,隔三岔五就要宋妙清跟着喝來表達他對這個小輩的喜歡。
幾輪酒下來,氣氛愈發熱烈。紀老談興甚濃,講起年輕時發生的轶聞,那些平時隻會出現在新聞播報裡的大人物,到紀老嘴裡都成了“那小子”“這家夥”,聽得宋妙清暗自心驚,看來紀老的身份非同一般啊。
她剛才沒少喝,在沒有靠背的圓凳上有些坐不住,頭腦昏沉間,猝不及防地往旁邊一倒,磕在了男人的肩頭。
驚起一陣熟悉的柑橘清香,宋妙清反應過來後,便強撐着身子想要坐起來,“對、對不起傅先生,我有點頭暈。”
就在宋妙清道歉的時候,一隻有力的手覆上腰身,阻止着她回退,那觸感連帶着宋妙清的心間都裹挾上幾分微妙的癢意。
她徹底怔住,心如鼓擂,甚至都不敢擡頭看傅從聞,隻聽耳側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剛才逞強喝那麼多,現在暈了?不行就靠着休息會兒,沒人會說你什麼。”
溫熱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在此刻交纏,幾乎要沖昏宋妙清所剩不多的清醒。
入夜風涼,理智告訴她得從傅從聞的懷裡出來,可冥冥之中又有一道心緒在牽引着她享受這份溫暖。
他為什麼要這樣,明明隻要繼續像最開始那樣冷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