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是封閉空間,溫度舒适,靜谧。
梁吟局促地坐在副駕駛上,手虛握成拳放在膝蓋上,一邊擔心醫院裡的小起,一邊又為當下的氣氛感到焦灼。
鼻尖是車内的冷杉味,像陰天。
上了車梁吟便沒吭過聲。
她這樣安靜賀叢舟反倒不太習慣,和梁吟那段為期一年的婚姻裡,不管多晚回去她都等在客廳,隻要門一開,她就會立刻撲過來問東問西,聒噪個沒完,像麻雀。
那時他嫌煩,從不理會。
後來梁吟肚子大了,夜裡總不舒服,有時還會莫名哭起來,他沒有安撫,反而直接搬去了書房住。
離了婚,分開了這些年。
是婉清教他不可以總闆着一張臉,要與人為和。
“去醫院做什麼,身體不舒服?”
賀叢舟難得開了金口。
這算關心嗎?
當然不算。
梁吟要去醫院,賀叢舟這麼問是理所當然。
指尖陷入掌心肉裡,有些痛,梁吟知道,小起的事情隐瞞不了,當年離婚時就說好了,彼此誰也不再過問另一個孩子的事,所以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
“小起生病了。”
賀叢舟太陽穴突跳,“小起?”
梁吟:“我女兒。”
是她女兒,不是他的。
這是當年賀叢舟自己的抉擇,離開時的鐵石心腸延續至今,聽到這話,他眼皮不曾擡一下,冷漠得像個出租車司機在和乘客唠嗑。
至于醫院裡那個和他有着血緣關系的孩子是死是活。
他不關心。
也不能關心。
車子在無形中提了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市中心醫院。
車停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