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漆黑幽冷的巷口。
因為無人打掃,灰色的雪泥堆積在兩側,中央的雪被無數車輪劃過,混雜着泥土,融化成了污水。
“麻煩你了,還親自開車送我和小起回來。”
打開後排車門,季淮書彎腰将還在熟睡中的小起抱出來,“順路的事。”
怎麼會順路?
季淮書住在市中心的高檔公寓,驅車過來最起碼要四十分鐘。
沒有揭穿。
梁吟下了車接過小起,掌心托着她圓圓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上,順手用圍巾遮住那張凍傷的臉蛋,動作行雲流水,是這些年做母親所積攢的經驗。
和其他人不同。
坐月子期間,梁吟經曆了離婚,與兒子分别,喪母,被叫了二十幾年父親的男人逐出家門。
一個人跌入泥潭倒好爬起來。
可她背上還背着個娃娃,自然要比常人活得更艱難些。
季淮書的心疼是真情流露。
“梁吟,你有沒有想過,既然叢舟已經回來了,你應該讓他知道你的近況,好讓他彌補你們母女。”
舊巷裡漆黑昏暗,路燈是舊的,驅散不了黑暗,隻能照出地上的斑駁和殘壁。
不進去也看出裡面的環境有多糟糕。
梁吟帶着孩子住在這種地方,過着有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時,賀叢舟攜心上人風光歸國,住在幾十萬一平的金茂府,家裡有傭人伺候,出行有司機接送。
這是天壤之别。
但梁吟看得很開,“是我要嫁給他,要給他生孩子,離婚是我答應的,不能因為賭輸了就撒潑打滾哭鼻子吧?”
“那小起呢?”季淮書連氣惱時都是溫聲細語的,“你知不知道叢舟這次回來是帶葉婉清去見叔叔的,興許馬上就要結婚了。”
“”
“而且我聽說這些年他把小起的哥哥給葉婉清養,讓他把葉婉清當親生母親,從來不告訴他你的存在。”
葉婉清。
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是在時裝雜志上,十六歲她便是國内外當紅模特,美麗高貴優雅。
被媒體戲稱“波斯貓”臉,天生的模特,各大社交媒體的紅人,一張日常随手拍都能輕松獲百萬贊。
那幾年,葉婉清就是潮流風向标,隻要她上身的東西,小到一雙襪子都會被一搶而空。
就是這個女人。
在梁吟和賀叢舟婚禮那天沖到現場,舉起刀子往自己身上紮了三刀,一刀比一刀狠。
第二天的文娛标題梁吟至今難忘。
《賀氏三公子慘遭逼婚,女俠葉婉清持刀搶婚,上演血色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