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叢舟風塵仆仆,衣領沾染着寒霜,單手埋在褲袋裡,眼睫壓得很沉,神色郁郁,一看就知道是來興師問罪的。
“你好,請問要買什麼?”
秉持着還在工作崗位上,梁吟自然要以店員的口吻開口。
可她明知故問的态度反而令賀叢舟更不悅。
從問罪到愠怒,隻一線之間。
“你昨晚和婉清說什麼了?”
梁吟垂在櫃台下的手輕輕顫抖,原來不愛了,也會痛啊。
“您如果不買東西就請不要耽誤我的工作。”
賀叢舟嗤笑了下,忽然拿上投購物框走進店裡,一股腦将最近貨架上的東西全部丢進去,放滿後拿到梁吟面前,“這樣可以了嗎?”
“您都要?”
“全部。”
拿上掃碼器,梁吟一件件掃入系統,像個機器人。
“婉清精神不好,她就算有一些出格的行為也不是她的主觀意識。”賀叢舟的字字句句寫滿了心疼婉清,梁吟有罪。
她垂着眼睑,不發一言,拿掃碼槍的手快握不住,很酸。
“在餐廳你潑她水,她好心去接小起你跑到家裡發瘋,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賀叢舟從不認為自己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婉清有病,厲害時會傷人,如果是她做了不好的事,他可以代她向梁吟道歉,可她什麼都不說,不就是在默認自己理虧?
“說話!”
被吼了聲。
掃描物品的手頓住,梁吟掀開血絲布滿的雙眸,從發緊的喉嚨裡擠出一句虎頭蛇尾的話,“我想讓昭昭回到我身邊,和他的妹妹媽媽一起生活,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