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空氣稀薄,暮色降臨。
身下的皮質座椅柔軟舒适,可梁吟隻敢坐在邊緣,無法全身心放松,賀叢舟關上車門,坐在另一側,衣物上的苦艾味強勢侵入嗅覺。
梁吟屏息,側開臉。
不想看,不想聽。
“要跑怎麼不跑遠點?”賀叢舟嗤笑,“躲在這種地方,自作聰明。”
賭輸了梁吟認。
但絕不會就這樣跟賀叢舟回去。
“我是自作聰明,那你呢?你千裡迢迢追到這裡,究竟要幹什麼?”
“幹什麼?”
她竟然能問得這麼輕飄。
似乎在明英大樓内的承諾,他車禍所受的傷全都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梁吟安然無恙地坐在面前,他真要以為她是失憶了。
“你少給我裝瘋賣傻!”賀叢舟迸發而出的怒火燒盡了車廂角角落落。
梁吟被恐懼趨勢着後退,脊背抵在車門把手上。
賀叢舟逼近。
“一邊假裝讨好我,答應我的要求,一邊慫恿趙邵意來要我的命。”
趙邵意就是個瘋子。
但他瘋的程度和梁吟的所作所為脫不了幹系。
“我就這麼讓你憎恨,恨到要教唆他來殺我?”
賀叢舟傷勢也才痊愈,身體還未完全恢複,窗外夕陽已被夜色覆蓋,車内無光無影,他慘白清瘦的臉龐如同來讨債索命的男鬼。
“怎麼,看到我還活着,是不是很失望?”
“殺你?”
溫溫吞吞吐露兩個字,梁吟不可置信地昂起下巴,表情比聽到賀叢舟誤會她籌備綁架案,逼他認女時還要想笑。
幹燥的唇彎起似笑非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