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林恭敬的行了跪拜禮,但帝王不發話,他隻能繼續跪着。
然而蕭徹像是沒看到一般細細品着茶,面上更無任何表情。
“霍大人可知,相家今日休了您外孫女?”
霍林右眼皮一跳:“此事老臣并不知,許是阿窈犯了七出,所以才”
“哦?是嗎?”
茶盞與桌面碰撞發出清脆聲響,仿佛一記重錘落在霍林心頭。
蕭徹像是沒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起身,居高臨下看着匍匐在他腳下之人。
汗水逐漸浸濕霍林後背,冰冷的視線讓他如芒在背。
“霍大人起身吧,朕也該回宮了!”
直到人離開,正廳重新歸于甯靜,霍林依舊無法平複心情。
“大人,聖上親臨,總不可能是為了喝口茶吧?”
霍府管家擦着汗,小聲詢問。
霍林面色陰沉,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馬車在颠簸中前行了整整三日,甯清窈倚靠在簡陋的車廂上,臉色蒼白如紙,眼下是濃重的烏青。
車輪碾過官道上的碎石,沉悶且單調的聲響打破了黎明前最後的寂靜。
這三天她幾乎未曾合眼,每一次車輪的震動都仿佛敲打在她緊繃的心弦上。
原本就纖細的身子,在這幾日的逃亡憂懼中更是清減不少,唯有那隆起的小腹顯得格外突兀。
天色由濃黑轉為灰藍,京城那令人窒息的壓抑感似乎正在被抛遠,甯清窈緊繃數日的神經終于有了一絲松緩。
下意識地撫上自己渾圓的腹部,那裡孕育着她與蕭徹之間唯一的,也是最脆弱不堪的連結。
指尖感受到微弱的胎動,一種奇異的暖流湧上心頭,沖淡了連日來的惶恐。
“小姐,您臉色實在不好,眼看天快亮了,我們歇歇腳吧?”丫鬟青竹擔憂地看着她,遞過水囊。
甯清窈輕輕搖頭,目光依舊投向窗外逐漸明晰的田野,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劫後餘生的沙啞。
“不必了,再走遠些再遠些才安心。”她微微阖上雙眼,唇角甚至牽起一抹極淺的弧度,那是一種長期虛脫後的放松。
指尖在腹部溫柔地畫着圈,仿佛在安撫腹中的孩子,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快了就快離開那個地方了”
離開那個人掌控的陰影,自由的空氣,似乎觸手可及
“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