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徹緩緩起身,玄色龍袍随着他的動作垂下,繡金龍紋在晨光中閃過一道冷厲光澤。
他眉頭幾不可查的地輕壓一下,眼底森冷一閃而過,但随後唇角又勾起一絲極淡的、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笑容看的高義心頭一緊,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起。
看來今日這早朝,是注定不會太平了。
太和殿,九重丹陛之上。
蕭徹端坐在龍椅,碎發垂落,遮住了他眼底深處的情緒,隻餘下線條冷硬的下颌和緊抿的薄唇,不怒自威。
殿内鴉雀無聲,文武百官分列兩側,個個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喘。
許多官員低垂着頭目光閃爍,不敢直視禦座,臉上交織着難以掩飾的恐懼和一種極其複雜的忌憚。
不過三日,連續幾位仗義執言,反對将哪位‘休棄歸家’的甯氏女強行帶回并安置宮中的官員,不是被貶,就是被奪職。
蕭徹的雷霆手段毫不容情,此刻,誰還敢輕易觸碰逆鱗?
總管太監高義巡視一圈上前一步,尖細的聲音打破死寂:“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尾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拖得長長的,更添幾分壓抑。
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靜持續了片刻,終于,文官隊列中,一位須發皆白身穿二品官服的老臣顫巍巍出列,手持玉笏深深一揖。
“陛下,臣臣有本奏。”
一些膽大的官員悄悄擡眼,說話的是都察院的老禦史,也是甯清窈外祖父霍林的好友。
蕭徹的目光透過發絲淡淡掃過去,未發一語。
老禦史此舉着實讓人為他捏了把汗,然而今日早朝,霍林并不在。
感受到那無形的壓力,禦史喉頭滾動了一下,硬着頭皮繼續,隻是不難聽出聲音裡極力維持的鎮定。
“陛下,甯氏甯清窈按制當屬外命婦,久居内宮與禮不合,恐惹非議”
“臣鬥膽懇請陛下為甯氏擇宮外妥善之處安置,這樣既全了禮法,亦安民心!”
他話音落下,大殿内更是靜的落針可聞,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質,沉重地壓在每個人胸口。
誰不知道這話背後的意思!
霍林是甯清窈外祖,老禦史這是在做最後一次嘗試,想将人挪出宮去遠離帝王身側,或許還能保的一線生機。
至于是保誰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