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地抓住律師的手,聲音嘶啞地哀求:“我要見姜凝,你讓她來見我,我當面跟她道歉。”
“我求求你,讓她來見我一面”
律師冷漠地抽回手,傳達了我的話。
“姜凝說,她不想再看到你這張令人作嘔的臉。”
“她還說,你現在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是偷走我女兒的。”
陸澤的身體猛地一震,眼裡的最後一絲光亮,徹底熄滅了。
他開始整夜整夜地做噩夢。
夢裡,全是歲歲。
一會兒是歲歲哭着求他救她。
一會兒是歲歲渾身是血地質問他,為什麼不救她。
他從夢中驚醒,渾身冷汗。
他開始出現幻覺,總覺得病房裡站着一個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精神瀕臨崩潰。
他求醫生給他開安眠藥,但沒有醫生敢給他開。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罪有應得。
他開始拒絕治療,拒絕進食。
他想用這種方式,來博取我的同情,讓我心軟。
可他不知道,我的心,在歲歲停止心跳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一個星期後,律師告訴我,陸澤終于同意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了。
他隻有一個條件。
想在簽字前,再看一眼歲歲的照片。
我讓律師把歲歲那張畫着我們一家三口的畫,撕碎的那張,用膠帶重新粘好,帶給了他。
聽說,他看到那幅畫的時候,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哭得像個孩子。
他顫抖着手,在離婚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自此,我和他,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