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南街的燈籠還亮着,菜販們已經将沾着露水的青菜一一排開,早餐攤揭開了籠屜,水汽伴随着小販的叫喊聲,集市一點點熱鬧起來。
早市人頭湧動,往來商販絡繹不絕。
李聿站在二層閣樓,臉色陰沉得幾乎快要滴出水來。
陸慎也不好受,他們已經在這站了一個時辰,腿都快麻了。
一個時辰前,他回到侯府,本不想讓這件事打擾李聿的。
誰知李聿在夢中喃了句顧窈的名字,小厮去請人撲了個空,他知道後,隻能将今晚的事和盤托出。
李聿越聽臉色越難看,就在陸慎以為他要發作的時候,他隻是問了句,“你把她一個人留在那了?”
陸慎怔住,他原以為主子面色不悅,是厭煩這種争風吃醋的小手段。
誰曾想他家主子在意的,竟是他沒有把顧窈接回來。
陸慎微微訝異,還未等作答,李聿已策馬朝彩韻軒奔去,他隻能跟上。
李聿縱馬狂奔,真到了南街,卻又不着急了。
從彩韻軒對面上了二樓,尋了個視野開闊的地方,就這麼看着。
不肯進去,也不肯有一瞬錯開視線,不知道在别扭什麼。
就這麼站了一個時辰,站到早市都開了。
陸慎悄悄挪了挪腳,不知道還要等多久,畢竟南街的商鋪要等到早市結束才能開,幾十年都是如此。
就在他想着再活動活動手腕的時候,彩韻軒突然開了側門。
一個身材瘦削,帶着長帷帽的人從裡面走出來。
木門的吱呀聲響起,白色的帷帽在昏暗的淩晨格外顯眼,小販們紛紛側目。
陸慎一眼就看出那人身上穿的,正是顧窈昨晚穿的那一件。
“侯爺?”
李聿擡手止住他的話,朝下面的楊彩萍望去。
楊彩萍和丫頭坐在馬車裡,正昏昏欲睡之時,被那丫頭推了把,“主子,她出來了!”
楊彩萍騰得坐直身體,朝外面丢了一把銅錢,“你們還不快去!不管做什麼,一定要把那人的帷帽摘下來,讓所有人都看清她的長相!”
那幾個乞丐湧上來,把地上的錢撿幹淨,便朝着那帶長帷帽的人走去,上下其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