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六七月後,天氣一天比一天熱,皇宮裡的冰塊都驅散不了這股彌漫的熱意。
——但诏獄的大牢能,大牢裡陰暗又涼快,邵棋有事沒事就往裡面鑽。
剛開始大牢裡關押的犯人緊張得不得了,以為她是要把他們這些人一鍋端了,結果觀察了日,發現她就是坐在不遠處的桌案旁,要麼伏案辦公,要麼睡覺。
沒什麼異常,危險性為零。
而且作息還挺規律的。
一個七十多歲的老盜賊在心中默默評價道。
他的牢房正對着邵棋的桌案,能将她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
她每日按時來,按時走,中午吃完飯在這小憩一會,其餘的時間要麼在“動手”——寫東西,要麼在“動腳”——抓人。
雖然诏獄丞是公認的苦差、惡差,每天得罪的貴人高官數都數不過來,但這位五皇女卻做得遊刃有餘、得心應手。
下令抓人和砍頭的時候也一點都不猶豫,眼睛眨都不眨。
老盜賊看着她的身形,腦海裡莫名就浮現出一句話:胸襟坦蕩蕩,刀上血未涼。
诏獄實在是一個矛盾的地方,用最殘酷的刑罰,将一個王朝身上的濃瘡一個一個割下。
老盜賊想到這,頗為可惜地感慨,聽說以前她還是皇太女,怎麼就被拿掉了呢,他覺得她當得起。
至少不會偷懶耍滑。
“殿下,”侍衛輕車熟路地穿過牢房,走到大牢盡頭,将手上提的盒子放在邵棋的案頭,動作熟稔,“您的藥膳,上次您用得晚了些,正君特意讓臣叮囑您,莫要誤了最适宜的服用時辰。”
邵棋:“”
她接過來自家中夫郎的沉甸甸的牽挂,神色平靜道:“我知道了,替我謝謝他。”
不遠處的老盜賊看見這一幕,在心裡默默對她補了一個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