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柱一路拉着五林走的飛快,嘴裡跟包氏娘兩個絮絮叨叨哪條街上的油餅好吃,哪家鋪子的馄饨味美。
果兒見他一副對縣城很熟悉的樣子,不禁暗暗撇撇嘴。
他們在一家賣炸油餅、豆腐腦的鋪子前停下了。姚三柱很自來熟地領先進去,挑了門邊的一張桌子坐下大聲道:
“老闆,來一盤油餅,一盤油條,四碗豆腐腦,一碟蘸醬,再到對面包子鋪拿十個肉包子過來!”
“好嘞,幾位先裡邊請!”
那稍微有些肥胖的中年老闆手腳麻利地從滾燙的油鍋裡用筷子把炸好的油餅、油條撈出來,嘴裡熱情招呼着。
跑堂的是兩個十二三歲、衣裳上面沾着些許油污的少年,看着跟二伯家的二林、三林兩個堂哥差不多大,也是動作迅速地端來送去,忙個不停。
不一會兒,他們要的吃食就端上來了,姚三柱直接抓了兩個油餅塞進嘴裡大口吃起來,還不時用手招呼着包氏娘幾個快吃。
果兒見擺在桌上的油餅、油條跟一大盆肉包子有些皺眉,雖然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了,可一大早隻吃這些油膩的東西還真有些吃不下去,看見店鋪裡還有小米粥賣,便跟小二要了四碗小米粥端上來。
“爹,您不是不常來縣城嗎,怎麼城裡哪家的飯好吃您都知道?”
吃了一半,果兒故意問他爹道。
姚三柱正大快朵頤,見女兒問便得意地道:“你爹是不常來,可來一次就能把這縣城摸得差不多。”
包氏聞言撇嘴瞪了他一眼,什麼不常來,都是哄鬼呢,兜裡隻要有倆錢兒就不見人影了,不是到處逛還是去哪兒?
包氏不止一次看見姚三柱偷偷朝陶氏伸手要錢,每回陶氏都會被他給哄得從懷裡掏出幾個子兒來。哼!死老婆子偏心眼兒,隻會心疼自己的兒子。
包氏覺得這個家裡最可憐的就是她了,大嫂二嫂兩個一年到頭好歹能跟着丈夫到縣城賣幾趟菜,雖說那菜錢回來得全數交公,可是掙十文錢回來報說是八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她就不信她們還真能一點兒都不貪?這樣一算大嫂二嫂總有機會摳下幾個私房錢。
唯有她,丈夫不靠譜,家裡掙錢的事陶氏從不放心讓他們兩口子出來幹,所以這樣的好事很少輪到她頭上。
可姚三柱有自己來錢得路數,說白了全家就她一個被坑得死死的,一年到頭都見不到一個銅闆。
包氏想起這些就有些心酸,扭頭看看吃的吭哧吭哧的兒子,五林小手上正拿着啃了一半的油餅子嚼得腮幫子鼓鼓的,一雙眼珠子絲毫不閑着在滿桌的食物上來回掃描,像極了貪吃的小松鼠。
包氏看着兒子的吃相,心裡無比暢快。
一家四口吃飽喝足,又歇了一會兒,這才慢慢悠悠一路逛着朝位于西街的錦繡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