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聽到吳傑這平淡的話語，再看他那副雲淡風輕、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不由得暗自嘀咕，感覺自己這受傷的程度似乎早就在他的預料和可控範圍之内。
得，既是如此，那便好吧。他也懶得去深究師兄這高深莫測的态度了。
而那肥頭大耳、身着綢衫的裡正，看到顧采白親自攙扶着程安走到這裡，想起自己先前那些龌龊心思，隻覺面紅耳赤，羞愧難當。畢竟自己還曾妄想幹些強搶民女的勾當，現在看來，别說強搶了，都不知道這位救了全村的大英雄程安能不能原諒他了。
所以，他趕忙擠出滿臉笑容，腆着肚子湊上前，聲音帶着讨好：“程二郎，您怎麼親自過來了？該好好休息才是！我們西蛇村這麼多百姓，可就全靠你了！要不是你仗義出手，都不知道昨晚上有多少父老鄉親會遭遇不幸！我已經跟村裡的祭師商量好了，這一次隆重的祭祀典禮，一定要由您來主持！”
祭祀？
程安挑了挑眉，他咋不知道這事。而且，自己好像跟這裡正還真是不熟，這番熱情着實讓人有些不适。
所以，他隻是淡淡地瞥了裡正一眼，并未接話，仿佛沒聽到他說話一樣，徑直攙着顧采白的手，往大堂前面走去。
在這大堂之中，師兄吳傑坐在右上首，那以他昨夜展現的實力和付出的代價，自然也不至于坐在屋尾。
原本坐在左上首位置的王家少爺王保全，看到程安走過來以後，立刻十分自然地站起身走了下來，語氣恭敬地說道：“程兄，您請坐這裡。”這人年齡看上去似乎比程安還要稍長一兩歲，但在這個世界，實力為尊，他這一聲“兄”叫得倒是毫無滞礙。
程安也不多客氣，點了點頭，便在顧采白的攙扶下，慢慢坐了上去。顧采白則安靜地站在他身側一旁。
“師兄，這幻蛇的來曆，讨論得可有眉目了？”程安稍坐定，便偏過頭，看向自家師兄問道。
吳傑端着茶杯，眉頭微蹙：“倒是沒有非常準确的線索，但根據其出現的時間和特性推測，我想，應該是跟西蒼山深處那條虺化作蛟龍的那一夜脫不開關系。”
“又是跟那一夜有關系嗎？”程安低聲念道，眉頭也鎖緊了。
他細細一思考，那條虺估計就是整個西蒼山脈真正的山中之王，盤踞多年，威勢深重。結果突然間它飛升了，成功化作了蛟龍。它這一走，山中積年累月的強大束縛力自然随之消散，原有的秩序被打亂，那些原本被其壓制、蟄伏在各處的妖物精怪，恐怕都徹底失去了管束，紛紛躁動起來，有些按捺不住的，便下山來準備伺機而動，或是尋覓血食，或是擴張地盤。
而這頭幻蛇，很可能就是趁着那一夜之後的混亂，從深山之中溜下來的。
“嗯，推測大抵如此。不過現在最麻煩的是，無法确定它們是否是結伴同行。”吳傑放下茶杯，又是補充了一句，語氣略顯凝重。
程安聞言，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