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半仙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盯着他的手腕問:“手上的紅繩呢?”
“還給她了。”
前天在河邊草地,莊子昂将那紅繩當作發帶,系在了小蝴蝶的麻花辮上。
張半仙目光一變:“你上次讓我解簽,就是為了找人,看來你如願以償找到她了。”
“是啊,她回來了。”莊子昂點點頭。
“重逢,意味着又要面對下一次分别。”張半仙歎息。
莊子昂眉頭一緊,這人說話是真不中聽。
我用得着你提醒嗎?
他忍住甩袖子走人的沖動,放低姿态:“你教我那首曲子吧,我覺得真挺好聽。”
張半仙果斷搖頭:“不能教,那是在害你。”
“一首曲子而已,怎麼會害我?”莊子昂驚訝。
“從你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便已入了夢中,生離死别,一似莊周夢蝶,蝶夢莊周。”
這老騙子說話,讓人一頭霧水,不知所雲。
莊子昂有沒有做夢,自己還能不知道?
用力掐一下大腿,明明就特别疼。
“謝謝你的面條,等你知道真相以後,我怕你承受不住,到時候你還願意學這首曲子,再來逍遙宮找我,不過要收費的。”
張半仙将面碗一推,扛起包袱,拿起幢幡,擡步走出面館。
蒼涼的夜色下,他瘦削的背影,飄然如風。
他吟誦着一首詞,随着夜風,傳入莊子昂耳中。
濯足夜灘急,晞發北風涼。
吳山楚澤行遍,隻欠到潇湘。
買得扁舟歸去,此事天公付我,六月下滄浪。
蟬蛻塵埃外,蝶夢水雲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