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頁)

一寸狹長的煙灰掉落,馮斯乾的呼吸越來越重,他像是刻意又像是随口,“有過幾個男人。”

馮斯乾從不過問我的私事,即使我引誘他的企圖非常明顯了,他也沒捅破,他在男女交往上具備相當成熟有分寸的耐力,結合今天發生的事,他問這個問題我一時拿捏不準該怎麼回答。

他略微仰頭,觀察我的反應。

我心一橫,“一個。”

馮斯乾眯着眼,“你明白我問什麼。”

他在探測我到底是什麼來頭,是和蘇立一類人,或者另有身份。

我說,“我明白,有交集就包括在内。”

他神色喜怒不明。

我死咬,“就一個。”

煙霧使他那雙陰郁的眼眸越發深不可測,我被他目光拷打得渾身不自在,他又含住煙蒂,“韓千年,什麼意思。”

我沒來得及解釋,馮斯乾緊接着又說了一句,“狐狸精,對嗎。”

我愣住,大腦完全陷入空白。

馮斯乾夾煙的手搭在靠背邊緣,整個人姿勢大開大合,胸口和腹部的肌肉線條驟然鼓起,将襯衫扣子崩開了兩顆,他那種極重的欲望感好像被鎖在爐子裡,烈火焚身卻不肯發洩,活生生燒成一灘灰燼,近乎毀滅的性感味道。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我靠近,仿佛一種能控制一切的奇特藥引無聲無息間纏住了我,我渾渾噩噩順從他的命令,彎下腰。

馮斯乾直視我,他漆黑的眼底卷起滔天漩渦,吸走我僅剩的魂魄,“這麼會勾男人,連我都差點着了你的道。”

我猛地一抖。

他前傾,一手把煙碾滅在煙灰缸裡,一手輕扣住我下巴,“不負如來不負卿,很美的名字。”

那個卿字從馮斯乾的唇齒内吐出,竟然和我以往所聽到的都不同,溫柔,幹淨,誘人。

我問他,“那馮先生動心了嗎。”

他收斂了笑意,“你覺得呢。”

我仗着膽子,“既然差點着了我的道,證明我對你而言肯定是特殊的。”

馮斯乾盯着我阖動的紅唇,良久,他拇指指腹從我下唇摩擦而過,沒有半分溫度和留戀,“這張嘴,假話比真話多,萬一碰一下,風險可不小。”

我頃刻冒出一身冷汗。

男人和女人的情感交鋒是一場盛大的修羅場,我使盡手段也終究沒能把馮斯乾拖進愛欲的修羅場中。我自以為算老江湖,然而現在每一天我都在懸崖夾縫裡求生,答應馮太太的時候我其實就猶豫過,我想到馮斯乾會很難搞,精明理智且不貪美色的男人在生活作風上都難搞,可難搞到這份兒上,既克制又毒辣,我跟了他一個月了,好不容易拍到幾張鴛鴦戲水的照片,他還圍着浴袍下水的,該露的部位一點沒露,按照目前的狀況發展,最後馮斯乾沒出軌,我說不定先被他玩死了。

我有些扛不住了,我準備向他繳械投降的一刻,房間的門鈴忽然響起,我瞬間又被刺激得清醒過來。我不能投降,馮斯乾雖然沒損失什麼,我動機不純的蓄謀卻是真刀真槍,他但凡定力不強,半壁身家就賠了,我踩了他的逆鱗,他未必肯放我一馬。

與其由他處置,不如我撞一回南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