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易居高臨下俯視,“打給他。”
秘書撥通馮斯乾的号碼,他接聽,“宗易,是局中局嗎。”
林宗易負手而立,臨近黃昏,光影滾燙而朦胧,灑在他面孔,錯落斑駁,“斯乾,你不仁在先,我不義在後。”
“果然是親戚。”馮斯乾笑聲傳來,“不過宗易,别高興太早,說不準你會妥協呢。”
林宗易冷笑,“是嗎。”
馮斯乾降下三分之一的車窗,他略傾身,半張臉在樹葉的罅隙間若隐若現,“孩子的事沒有塵埃落定,你不得不繼續妥協。”
林宗易并沒開免提,我聽到一些内容,疑惑朝他看去,就在這時,我踩住了一個硬物,我撿起,當我看清是什麼,我瞬間大驚失色,踉跄沖向窗戶,“馮斯乾!你對南區下手了是不是!”
我突如其來的暴躁,林宗易眼疾手快從後面抱住我,“韓卿,你冷靜。”
樓下那輛車紋絲不動,車燈随即熄滅。
我舉起鑰匙扣,摳開拴住的金屬殼,殼内是我的相片,“陳志承的。”我面色慘白問林宗易,“你不是派人将他保護起來了嗎?”
林宗易的面色也一變,他眯眼盯着那輛車,“我有我的人,他有他的人。”
我顫抖扯住他衣領,“宗易,他要做什麼。”
林宗易奪過秘書拿着的手機,“你開條件。”
從頭到尾在電話那頭耐着性子聽戲的馮斯乾終于出聲,“宗易,你知道我要什麼。”
我牙齒劇烈磕絆,幾乎說不完整話,“你對陳志承怎樣了。”
馮斯乾輕笑,“陳志承有腿傷,南區為他治療的醫生,恰好與我相識。”
我抽搐着,林宗易一臉陰沉掐斷電話。
我試圖平複焦躁,可壓根平複不了,“這些年我始終沒能原諒陳志承,他判刑收監時,我十四歲。怎麼艱難活到今天,我都不敢回頭想,可宗易——”我仰起頭,“我還是做不到坐視不理。”
林宗易凝視着我,他眼裡是一個從未有過的脆弱無助到極點的韓卿,比當初求他救自己逃脫馮斯乾掌控的模樣還絕望崩潰,他凝視了許久,嘴唇吮着我眼淚,“我明白。”
我埋在他懷裡。
他胸膛起伏着,好半晌,對秘書下令,“撤。”
秘書一怔,“您是打算讓馮斯乾脫身嗎。”
林宗易嘶啞着嗯了聲。
秘書提醒他,“林董,一旦撤手,咱們拿什麼向李忠倫交差,他上次幫了您,您承諾搜集馮斯乾的把柄協助他立功,事情拖了四個月,這次再不如他意,倒黴的會是索文。他明年要退下了,如今急于成績,咱們通知他了,臨時出變數等于阻礙他,他會罷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