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白頭發的老大爺,說他就是當時接受單車和擴音器的學生之一。
“我當時斷了胳膊,不知你還有沒有印象。”
“有點。”喬藍說。
她依稀記得,她們當時是在小李同班同學的宿舍樓前遇見的。那樓塌得徹底,特意來尋找同學的小李,正惶恐站在廢墟前發呆。
那時自救隊幾個男生走過來,說這樓裡他們搜過幾遍,已經沒有活人了。
為首搭話的那個,就是斷了胳膊的,随便用不知哪裡找來的髒乎乎的布條綁着斷臂,蒼白虛弱,卻還到處幫忙搜救幸存者。
喬藍看老大爺眉眼,依稀有當時那個男生的樣子。
可他為什麼短短幾個月就從年輕男學生,變成了滿臉皺紋的白發大爺?
這要說是那男生的爺爺,還有點可信度。
“異能啊”他苦笑,“我覺醒的異能是治愈,可以給人治傷,但同時也會消耗自己的生命。”
治一次傷,他就老一次。治的傷越重,老得越快。
照這樣下去,估計再來幾次,他可能就走到生命盡頭了。
看起來老态盡顯,可他現在其實才二十歲。
喬藍聞言想了想,不認為他是瞎說。
因為他現在的模樣,的确比喬藍不久前窺探屋内情況時,看起來老了一些。
她先前還以為是受傷導緻的疲憊虛弱,現在仔細一看,哪裡是虛弱,分明就是皺紋又多了幾條。
他剛才給被炸爛的“三哥”拼命刷能量治傷,又是在自己重傷的情況下,對生命的消耗顯然很大。
“你三哥已經必死無疑,治傷隻是白白消耗你自己。下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冷血一些,理智一些,不要感情用事了。”喬藍告誡他,“時間久了你就會明白,生存大于一切。你三哥遺言讓你好好活下去,你以後千萬要保重自己,事事先考慮保命,因為你不光為自己活,還替死去的他們活呢。”
“三哥”
喬藍的話,讓這個名叫侯天的白發小夥子,再次哽咽。
“我們全是自救隊的同學,隊裡當時百來人,失散的,死的,到現在隻剩了我們幾個。五個人按年齡排序,大哥二哥排到五弟,今天之後,隻有我一個老四了。我長得瘦,又姓侯,他們就叫我猴四以後再也聽不到他們這麼喊我了。”
“我跟大哥五弟都是覺醒的,二哥沒覺醒但身體很好,體育系搏擊專業的,所以我們裡面,隻有三哥不能戰鬥,他沒覺醒又不會打架,身體還不好,平日就總内疚說他拖累了我們,今天臨死了,還在自責他光躲着,沒出來救我們。”
“他自責什麼呢,我根本不會怨他。不躲着,難道出來白白送死嗎。”
侯天坐在電動車後座上,眼睛空洞地望着茫茫雪地,心裡頭翻江倒海難過。
他絮絮叨叨地說着,和喬藍解釋着來龍去脈,其實更多是在回憶過往。
有時候悲痛太劇烈了,不說點什麼做點什麼,似乎撐不下去。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在身上綁的炸藥,興許,早就備下了吧。他是個好強的,以前在他們土木系總是考年級第一,是學霸。他宿舍就在我樓下,我跟舍友出去玩,去聚餐,去泡妹子時,來回總看見他在書桌前埋頭學習。哈,那時候總想,咱跟這家夥就特麼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
“誰想有一天他成了我哥。”
“瑪德,給自己綁炸藥,虧他想得出來。你不知道,他可膽小了,第一次見着變異耗子他都吓尿了,哈哈”
“他怎麼敢炸死自己!瑪德他怎麼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