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整齊後,她站在榻邊,靜靜看了他一會兒。
晨光落在他微蹙的眉間,似是不滿懷中的溫度驟然消失。
沈知楠垂下眼,轉身離開。
沈知楠邁出門檻時,被突如其來的晨光晃得閉了閉眼。
"王妃起了?"皇後的貼身嬷嬷立刻迎上來,布滿皺紋的手穩穩扶住她的小臂,"娘娘命老奴來接您過去呢。"
嬷嬷的手心很暖,力道卻不容拒絕。
指尖卻在她脈門處輕輕一按,沈知楠腳步微頓。
——這是在探她的脈。
她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攏了攏衣領,恰好遮住鎖骨處的紅痕:"有勞嬷嬷。"
沈知楠的腳步比平日慢了些。
老嬷嬷攙着她的手臂。宮道兩側的花草沾着晨露,有幾瓣跌在她裙角,碎成濕漉漉的痕迹。
"娘娘特意吩咐小廚房炖了補湯。"嬷嬷聲音壓得極低,卻壓不住話裡的喜氣,"說是給王妃養身子用。"
沈知楠指尖微微一蜷。
——原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蕭珩睜開眼的瞬間,帳頂的金線螭紋在視線裡模糊又清晰。——昨夜記憶轟然灌入。
交纏的呼吸,灼熱的掌心,還有她疼極時咬住他肩頭的顫抖。
""
他猛地坐起,錦被掀開的刹那,一抹暗紅刺入眼底。
猩紅昭昭
床褥上的痕迹像柄刀,狠狠紮進視線。
地上散落着撕碎的衣衫——她的藕荷色中衣,他的玄色外袍,淩亂地絞在一起,如同昨夜荒唐的見證。
蕭珩下颌繃緊,指節捏得發白。
——他被設計了。
被自己的母後,用最不堪的方式。
穿戴時,他碰到肩頭結痂的齒痕,指尖一頓。
銅鏡裡映出後背的抓傷,幾道紅痕蜿蜒而下,是她情動時無意識留下的。
殿門被甩開的巨響驚飛檐下雀鳥。
候在廊下的内侍還來不及行禮,就被王爺眼底的寒意吓得倒退兩步。
蕭珩大步穿過回廊,腰間玉佩撞在劍鞘上,一聲聲像催命的更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