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庫房高處的氣窗灑落,在琳琅滿目的珍寶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沈知楠提着裙擺踏入塵封多時的庫房,霜降跟在後頭,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小姐,這、這也太多了吧!"小丫頭瞪圓了眼睛,望着滿室珠光寶氣,"這架屏風上的孔雀翎是真的嗎?還有那尊玉佛,好大呀"
沈知楠指尖輕撫過一架鎏金博古架,指腹沾了層薄灰。看來這庫房,連蕭珩自己都許久未進了。
"幫我找找看有沒有匕首。"她輕聲道。
"匕首?"霜降詫異地停下翻找的動作,"送太子妃這個不太好吧?"
沈知楠唇角微揚。她想起楚明瀾那英姿飒爽的模樣。
"太子妃不是尋常閨秀。"她從箱籠中取出一柄鑲寶石的短刀,又搖搖頭放回去,"她會喜歡的。"
兩人在浩瀚如海的藏品中細細搜尋。日影漸移,庫房内的溫度升高,沈知楠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她解開最裡間一個紫檀木匣時,突然眼前一亮——
一柄通體銀白的匕首靜靜躺在絨布上。刀鞘錾刻着繁複的纏枝紋,抽刀出鞘時寒光凜冽,刃身卻暗刻着細膩的木蘭花。剛柔并濟,恰似楚明瀾其人。
"就是它了。"沈知楠将匕首歸鞘,忽然發現匣底還壓着一張泛黃的紙條。
「北疆寒鐵所鑄,永貞元年得于西域」
字迹蒼勁有力,分明是蕭珩的手筆。沈知楠指尖微顫,沒想到随手一挑,竟選中了他珍藏的兵器。
"小姐?"霜降湊過來,"怎麼了?"
"沒什麼。"她将紙條原樣放回,卻聽見庫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管家在門外恭敬道:"王妃,王爺命老奴來問,可需幫忙挑選賀禮?"
沈知楠望着手中的匕首,沉默片刻:"不必了,已經選好。"
她緩步走出庫房,陽光刺得她眯起眼。
午後,沈知楠帶着霜降又來到了蕭珩的私庫中。
沈知楠的繡鞋踩在柔軟的波斯地毯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她指尖拂過一列列錦盒,冰涼的翡翠、溫潤的羊脂玉在掌下一一掠過,卻總覺得缺了些什麼。
"小姐,這個如何?"霜降捧着一尊白玉觀音像,"聽說太子妃禮佛"
沈知楠輕輕搖頭。她想起楚明瀾那雙執劍的手——那不該是一尊菩薩像能相配的。
腳步停在最裡間的烏木架前,腳尖忽然碰到個物件。低頭看去,一隻巴掌大的紫檀木盒靜靜躺在地毯邊緣,盒面積了層薄灰,顯然久未有人動過。
"這是"
盒蓋掀開的瞬間,一抹寒光閃過。躺在絨布裡的發簪形制特别——銀質簪身雕作蘭花形狀,花蕊處嵌着顆渾圓的東珠,乍看隻是件精緻首飾。
直到她發現盒底那張箋紙。
「觸蕊三轉,可發細針三枚,淬麻藥」
字迹淩厲如刀,是蕭珩的手筆。沈知楠指尖微顫,試着按說明轉動花蕊。咔嗒輕響,簪頭突然彈出三根牛毛般的銀針,在陽光下泛着幽藍的光。
"呀!"霜降吓得後退半步,"這、這"
沈知楠卻眼前一亮。這暗器精巧卻不緻命,正是楚明瀾這等常出入戰場的将門之女最實用的物件。她小心将銀針歸位,忽然注意到簪尾刻着極小的「贈阿鸢」三字。
——楚明瀾的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