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1頁)

這日,藥香氤氲的屋内,蕭珩剛為沈知楠系好最後一根衣帶。她低頭絞着袖口的流蘇,耳尖的紅暈還未褪盡,蕭珩的指尖尚殘留着她腰間肌膚的溫熱。窗外蟬鳴忽止,一陣淩厲的掌風驟然劈開木門。

"林清荷怎麼還有臉讓兒女找上門!"

碎木飛濺間,蕭珩旋身将沈知楠護在身後,被掌風掃落案上藥盞。褐色的藥汁在青磚地上蜿蜒成蛇形,映出來人扭曲的面容——灰袍男子眼尾的刀疤随着冷笑猙獰跳動,目光如淬毒的銀針般紮向床榻。

屋外不遠處的沈知宴一步跨入門檻,靴子碾過滿地狼藉:"閣下有事沖我來。"他聲音比平日低沉三分,身後跟着蕭景和楚明瀾。

"沖你?"灰袍人看着沈知宴冷聲道:"你還不配!"

"四師弟。"溫潤如玉的嗓音破開劍拔弩張的氣氛。江雲松緩步而來,雪白藥囊上沾着新鮮泥漬,似是剛從藥田趕來。身後跟着二師叔周銘,他目光掃過沈知楠蒼白的臉色,袖中手指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灰袍人獨眼陰鸷,冷冷掃過屋内衆人,最後停在江雲松臉上,聲音嘶啞如刀刮鐵鏽:"大師兄,你忘了師傅交代的藥王谷不接待權貴的話了?"

江雲松神色平靜,目光卻深如寒潭:"我沒有忘記師傅的交代。"

灰袍人冷笑一聲,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沈知宴一行人:"那他們又作何解釋?"

屋内氣氛驟然凝滞。

江雲松看着灰袍人,緩緩歎了口氣:"他們是六師妹的兒女,四師弟,這麼多年,你也該放下了。"

"六師妹?"灰袍人嗓音驟然拔高,獨眼充血,猙獰可怖,"我沒有她那樣的師妹!"

二師叔周銘上前一步,看着他冷肅的眉眼:"四師弟,當年的事誰都不願發生,但六師妹的婚事是師傅同意的。你想讓師傅走了這麼多年也不得安息嗎?"

灰袍人渾身一震,像是被戳中了痛處,眼底翻湧着扭曲的恨意。他死死盯着沈知宴和沈知楠。

最終,他狠狠甩袖,轉身大步離去,空蕩的袖管在風中獵獵作響,像是一道未愈合的傷疤。

江雲松望着他的背影,沉默片刻,才轉向沈知宴,聲音低沉:"明日,你們便離開吧。"

說完,他也轉身離去,背影在陽光中漸漸模糊。

屋内一時寂靜。

楚明瀾走到周銘身旁,輕聲問道:"銘姨,那位是?"

周銘歎了口氣,目光複雜:"那是我四師弟,是五師弟的哥哥。十年前五師弟在北燕被害後,四師弟便一直沒有走出來。後來六師妹又和"

她頓了頓,看了眼沈知宴和沈知楠,終究沒有說完,隻是低聲道:"因為五師弟的死,四師弟對權貴恨之入骨,如今見到你們,難免會有些激動。"

她說着,從藥囊裡取出一瓶丹藥,遞給楚明瀾:"這裡是我煉制的解毒丸,雖不能解百毒,但大部分毒都是可解的,不能解的毒也可壓制,至少能給你們争取時間。"

楚明瀾接過藥瓶,鄭重道:"謝謝銘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