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蕭珩的聲音比平時低啞,解下的護腕在掌心攥了攥才收入袖中。
沈知楠耳尖更紅了:"其實不必"
"誰說不必?"楚明瀾挽住她胳膊往馬車走,"你學的這麼辛苦當然要好好慶祝一下,這頓必須二弟請客"
沈知楠腳步一頓。她不敢回頭,隻感覺背後有道目光如有實質,燙得她脊背發麻。馬車簾子落下時,她終于忍不住從縫隙望出去——蕭珩正彎腰撿起她掉落的發簪,指尖在發簪紋路上摩挲了一下,才遞給一旁的侍從。
"看什麼呢?"楚明瀾突然湊過來,順着她的視線望去,笑得意味深長,"醉仙樓的枇杷蜜聽說是一絕"
車外,蕭景用手肘撞了下弟弟:"剛才怎麼不接話?"
蕭珩望着馬車簾子晃動時漏出的那一角月白色裙裾,嘴唇動了動:"怕說錯話。"這四個字輕得幾乎散在風裡。
車隊緩緩駛入青陽鎮。醉仙樓的燈籠将石闆路映得通紅,像極了某人今日騎馬時泛紅的臉頰。
醉仙樓的雕花木門被推開時,帶進一縷桂花香。店小二躬着腰引路,燈籠的光在包廂的雲母屏風上投下流動的暖色。
"幾位貴人請——"
八仙桌上已布好前菜。蕭珩的目光掃過那碟涼拌藕片——切得極薄,淋了少許蜂蜜,是沈知楠素日愛吃的。他不動聲色地将那碟菜往她那邊推了半尺。
"這道醋魚用的是今早剛撈的鲈魚。"小二端上青瓷盤,"按吩咐沒放茱萸。"說着又擺上一盅百合炖雪梨,"這炖品最是潤肺。"
沈知楠睫毛顫了顫。她近來确實有些咳嗽,但沒想到蕭珩連這種小事都記得。擡頭時正撞上他斟茶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青瓷茶壺,将一盞菊花茶推到她面前,茶水裡飄着兩粒枸杞。
"嘗嘗這個。"楚明瀾突然夾了塊水晶蝦餃放到她碟中,"比東宮的廚子做得還"話沒說完,蕭景在桌下輕輕踢了她一腳。
包廂裡一時隻剩碗筷輕碰的聲響。蕭珩吃得很少,多數時候都在給沈知楠布菜——他做這些時神色如常,仿佛隻是随手為之,直到小二端上最後幾盞枇杷露。
"這盞少糖的。"小二特意指了指最邊上那盞,琉璃盞上凝着細密的水珠。
蕭珩伸手時袖口擦過沈知楠的發梢,将那盞少糖的輕輕放在她面前。沈知楠低頭看盞中琥珀色的液體,忽然想起在京城時,他也是這樣要了一碗山藥百合羹。
"多謝王爺。"她聲音輕得像片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