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1頁)

第二日一早,沈知楠就帶着霜降坐上馬車往丞相府而去,丞相府門前有些冷清,沈知楠吩咐從側門進去。

側門"吱呀"一聲輕響,霜降提着裙擺先鑽了進來,左右張望後才回頭攙扶沈知楠。假山石上凝着的露水沾濕了沈知楠的繡鞋,她卻渾然不覺,隻是盯着花園裡那兩個熟悉的身影——

沈丞相執黑子懸在棋盤上方,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沈夫人正修剪一株秋海棠,剪子"咔嚓"一聲,半截花枝應聲而落。

"父親,母親。"

剪子當啷掉在青石闆上:"楠兒?"她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捧着女兒的臉細看,"這臉色怎麼"

"不是說家中無事嗎?"沈知楠聲音有些發顫,目光卻牢牢鎖在父親身上。

沈丞相負手而立,衣袍下擺還沾着片枯葉:"為父現在可是閑雲野鶴。"他故意晃了晃手中的《棋經》,"你大哥送來的孤本,總算有時間細讀了。"

沈夫人已經拉着女兒坐到石凳上。清晨的陽光透過紫藤架,在沈知楠手腕上照出幾道細痕——那是學騎馬時缰繩勒出的傷。沈夫人指尖一頓,突然掀開她袖口:"這是"

"女兒在學騎馬。"沈知楠慌忙縮手,"已經學會了。"

"胡鬧!"沈丞相一掌拍在石桌上,震得茶盞跳了跳,"晉王就由着你"話到一半突然哽住。

他歎了口氣示意沈知楠對弈一局。

棋盤上的黑子突然被沈丞相重重按下,發出"嗒"的一聲脆響。擡眸時,眼角的皺紋裡藏着銳光:"在臨州可見到你大哥了?"

沈知楠正捏着白子猶豫,聞言指尖一頓。棋子映着晨光,照出她指甲邊緣的細小裂痕——是路上學騎馬時缰繩勒的。她輕輕落子:"見着了,大哥還帶我去看了州衙後山的瀑布。"

"哼,那小子。"沈丞相嘴角抽了抽,卻掩不住眼底的欣慰。

"大哥很好。臨州的百姓都很敬重他。"她頓了頓,聲音忽然輕下來,"就是總念叨父親喝的茶太濃。"

石桌下的青磚縫裡鑽出幾株蒲公英。沈丞相盯着那抹黃色看了許久,突然道:"晉王待你"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可讓你受委屈?"

棋子"啪"地掉在棋盤上。沈知楠耳尖泛紅,想起蕭珩在糖坊櫃台前緊繃的側臉,

"王爺他"她剛要開口,卻被一陣花香打斷。

沈夫人捧着剛剪下的秋海棠過來,花瓣上的露水沾濕了她的袖口。她将花枝插進女兒鬓邊,突然摸到沈知楠後頸處一道細疤——是學騎馬時被樹枝刮的。

"這是怎麼弄的?"沈夫人聲音都變了調。

沈知楠慌忙按住母親的手:"不小心蹭的,早好了。"她眼角瞥見父親豎起耳朵的模樣,又小聲補充,"王爺王爺給上了藥的。"

沈夫人捏着剪子的手松了又緊。她突然貼近女兒耳邊:"夜裡他可規矩?"聲音輕得隻有兩人能聽見。

"母親!"沈知楠耳根燒得通紅,手裡的白子差點沒捏住。她想起那些同屋不同榻的夜晚,蕭珩睡在窗邊軟榻上,連呼吸都克制得幾不可聞。

沈夫人卻會錯了意,眼圈頓時紅了:"我就知道那冷面煞神不是什麼好東西"剪子"咔嚓"一聲,無辜的海棠又斷了幾枝。

"不是的!"沈知楠急得去拽母親袖子,"王爺從不會我們其實"

沈丞相突然咳嗽一聲,棋盤被震得嘩啦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