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楠心頭狂跳:"我出去打些水"
"不許走!"蕭珩猛然發力,她隻覺天旋地轉,整個人已被拽進熾熱的懷抱。玄色蟒袍上松木香混着酒氣撲面而來,她慌亂撐住他胸膛。
"王爺!"
"不要叫王爺。"蕭珩突然翻身将她壓在榻上,裹着絲帕的手捧住她的臉,"叫我琰之"他指尖輕撫過她有些濕潤的眼角,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楠兒,叫我琰之"
沈知楠渾身僵住。瀾兒?她突然掙紮起來,有些難堪道:"不我不是"
未盡的話語被熾熱的唇舌封緘。蕭珩的吻帶着孤注一擲的瘋狂,卻又在觸及她顫抖的唇瓣時化作春風細雨。他指尖穿過她散開的青絲,将人更深地按向自己,仿佛要将這些時日來的克制盡數傾注在這個吻裡。
一滴淚無聲滑落,沒入她散開的發間。
沈知楠在晨光中醒來,她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蕭珩沉睡的側顔——他難得卸下平日的冷峻,長睫在眼下投落一片陰影,薄唇微微抿着,呼吸綿長。
指尖不自覺地揪緊了錦被。忽然覺得荒唐至極。在這座寝殿裡,她的初次;而昨夜,她竟是在替身般的難堪中再度承歡。
她沉默起身,靜靜穿好衣衫離開,轉身的瞬間,一滴淚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下。
沈知楠的腳步聲消失在殿外的瞬間,蕭珩睜開了眼。
晨光透過茜紗窗棂,在他眼底映出一片駭人的清明——哪有半分睡意朦胧的模樣。他緩緩擡起右手,盯着手背上那滴微涼的濕意。晨光中,那滴淚像顆碎鑽,刺得他眼眶生疼。
她哭了?
蕭珩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方才她在他懷裡的模樣還曆曆在目:羽睫低垂,呼吸輕淺,月白色的寝衣松垮垮地挂在肩頭,露出昨夜他情動時留下的紅痕。那樣安靜乖巧,讓他鬼使神差地撫上她的臉頰,卻在觸及她輕顫的眼睑時倉皇閉眼。
——他竟不敢面對她醒來的目光。
"砰!"
拳頭狠狠砸在床榻上,蕭珩死死盯着那滴漸漸幹涸的淚痕,心口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塊。最終化作喉間一聲壓抑的嘶吼。
宮廊深深,沈知楠無意識地向前走着。繡鞋踏過青磚上斑駁的光影,像踩在一片片碎了的鏡面上。晨露沾濕了她的裙角,沉甸甸地墜着,如同她此刻千瘡百孔的心。
昨夜他一聲聲的低喃,此刻化作千萬根細針,密密匝匝地紮在心頭。
"二嫂嫂!二嫂嫂!"
清脆的呼喚聲忽遠忽近。沈知楠茫然擡頭,看見怡和公主提着裙擺小跑過來,發間的金蝴蝶钗翅簌簌顫動。
"是怡和啊。"她聽見自己這樣說。聲音飄忽得不像自己的,唇角揚起的弧度像是用絲線硬生生扯出來的。
怡和一把抓住她冰涼的手:"二嫂嫂你臉色好白,是不是病了?"小公主的手暖得像個小火爐,燙得沈知楠幾乎要縮回手。
"我沒事。"她将碎發别到耳後,才驚覺一側的耳飾不見了。是落在那間寝殿了嗎?這個念頭讓她心口一陣絞痛。
怡和突然湊近,杏眼裡盛滿擔憂:"你眼睛好紅,是不是二哥又惹你傷心了。我去告訴"
"昨夜風大,迷了眼睛。"她柔聲打斷,遠處傳來宮人們準備銮駕的聲響。沈知楠借機抽出手,替怡和理了理鬓角:"怡和該去給母後請安了。"
"那二嫂嫂"
"我想再走走。"她轉身時,一片桂花落在肩頭,拐過回廊的瞬間,沈知楠終于放任自己踉跄了一步。